慶元六年,二月
雪霽天晴,錯落有致的房屋瓦舍之上,覆蓋著斑駁白雪,白青相間,宛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畫。
寒風吹過,紅梅上的殘雪簌簌飄落,露出含苞待放的模樣,恰似那嬌羞明媚的女郎,惹人憐愛。
祝悅卿靜靜地坐在那面古色古香的銅鏡前,眼神迷離地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鏡中的那個美麗動人的女郎,彷彿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但又似乎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像
鏡中的她面若粉桃,腮如杏花,雙眸猶如繁星點點,水潤明亮,卻目光呆滯,微微圓潤的臉頰上帶著些許愁容。
祝悅卿本是 21 世紀的一名極為普通的上班族,每日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上班、下班、回家。
她習慣了獨來獨往,與他人的社交可謂少之又少。然而,就在這看似平淡無奇的日子裡,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三日之前,如同往常一樣,祝悅卿在結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後,回到家中。疲憊不堪的她隨手拿起一本小說,想要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可沒看幾章,倦意如潮水般襲來,她抵擋不住睏意的侵襲,漸漸地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的夢中竟出現那位驍勇好戰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
咚!咚!咚!戰鼓如雷,號角長鳴。“戰,戰,戰。”眼前烏泱泱一片精兵,高舉兵器,聲嘶力竭地怒吼著。
狂風呼嘯,捲起漫天黃沙,戰場上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和塵土味,令她感到喉嚨乾澀,頭痛欲裂。
兩軍對壘,氣氛凝重,戰馬嚴陣以待,將士們人人神色堅毅,視死如歸。
忽然,眼前寒光一閃,定睛觀瞧,乃是一位少年將軍,身跨烏黑駿馬,右手緊握一杆赤羽銀槍,槍頭寒光四射,身披銀鱗鎧甲,赤紅色戰袍獵獵作響。
只見那少年將軍右手抬起銀槍,斜指敵方首領,他的背影挺拔堅毅,猶如青松。敵方首領身披獸皮對襟大襖,頭戴鹿角帽,兩條粗辮如麻繩般垂在胸前。
他是一個異族男子,身材精瘦,眉眼清冷,手持雙刀,面帶嘲諷,眼神中暗藏殺機,直勾勾地盯著少年將軍。
“可多巴哥,許久未見你依舊如此弱不禁風。”清冷又略微慵懶的聲音,少年將軍一番話引得戰士們鬨堂大笑。
“烏族吃不上飯了嘛,哈哈哈。”
“不知道還以為是個娘們兒呢。”
此起彼伏的嘲諷聲。
異族首領面帶怒氣目露兇光眉毛挑起,聲音有些沙啞道:“溫小將軍,還是如此令人討厭。”聽得出他蹩腳的口音。
清冷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小爺一向如此,別廢話了。我給你兩個選擇,一退兵五十里,二讓烏族王給你收屍。”如此狂妄的口氣,激的異族首領面色一變,臉色發黑。
“殺!勇士們奪下他們的城池。美人財寶應有盡有!給我殺!”異族首領可多巴哥沙啞的聲音發起衝鋒。
號角聲響起,萬馬奔騰塵土廝卷讓她看不清眼前畫面…
濃煙隨著一陣秋風消散開來,再次睜眼朦朧中只見一襲水綠色長裙,抬眼向上看去,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女子頭頂梳著雙丫鬢,鬢角上一朵珠花點綴顯得俏皮可愛。
一時不知是夢還是現實,她眸光劃過屋內,金絲軟頂雲織帷幔,黑漆描金雕花梳妝檯…
床側的丫鬟春桃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姑娘,起身吧,聖上給您賜婚了。”
當今聖上嘉文帝,登基不過六年根基不穩朝中動盪,外有強敵,算不上個盛世時代。
也許是命好,雖是亂世她也是個侯府大小姐,父母恩愛家族和睦,家中並無後宅爭鬥之事。
父親安遠侯祝淮波,大魏世代侯爵世家出身。母親安氏陵城十大家族豪門貴女,兩人成婚以來相愛有佳,她還有四位兄長各個都是文采出眾的玉面郎君,是陵城中不可多求的好兒郎。
聖上為她賜婚的正是大魏當朝最年輕的鎮北將軍溫語休。
溫語休原本也是大魏武將世家的二公子,兒時還做了太子伴讀。十三歲時,慶武帝被奸臣左相蠱惑對溫家忌憚起來,他便跟隨父兄上了戰場。
只可惜溫氏一族外要鎮守邊疆與異族征戰,內有豺狼虎豹處處設防,家中兒郎幾年之間紛紛戰死沙場,唯獨留下十六歲的他與已過花甲之年的祖母。
溫老將軍死前更是滿眼遺憾,留下一句溫家兒郎不滅異族永不收兵,便撒手人寰了。父兄也因左相通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