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上前拉起錦被給她蓋上,身上一熱,小姑娘不高興了,小臉都皺在一起。掀開被子一角,褪下里褲,匆匆瞅了一眼,嘆了口氣。塗上藥膏,藥膏冰涼,小姑娘抖動了一下。溫語休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好不容易上好藥,他出了一身汗,真是一種折磨。
祝悅卿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感覺快被烤化了,又被扔入水中,反覆折騰,連手指都抬不起一下。
聽見有人說話,強撐著睜眼,好像看見他,又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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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戰鼓陣陣,號角聲聲,響徹天際。她感覺頭要炸了,猛然睜眼,城牆上飄揚的溫家軍戰旗。又是這個場景,她又來到夢中的戰場。
“報,將軍他們想要攻城。”先鋒送來戰報。
溫語休冷哼一聲,甩開戰袍,帶上袖筒。走出軍營。
他毅然挺立在城牆上,眺望城外叫囂的異族,黑夜之中他鳳眸微眯,眼底藏不住的殺氣。
“溫家小兒,開啟城門與爺爺一戰,爺爺可以饒你一死。哈哈哈哈!”城外異族傳來挑釁叫囂的言語。
他伸手,雲中將赤羽弓遞給他。長長的弓身表面刻滿精美花紋,流暢而富有張力。弓弦緊繃,形如月牙,被磨的異常光滑,箭頭閃爍著金屬質感,劃破空氣時發出一陣尖銳的響聲。
一箭命中剛剛叫囂之人,箭羽貫穿喉部。那人挺直掉下馬來。
城牆上的將士們高呼:“戰,戰,戰!”
激將法對他沒用,溫語休從小熟讀兵法。天生將帥之才,大小征戰數百場,不能說百戰不殆,戰敗也是屈指可數。
異族是無法破開城門的,只得在城外叫囂。不應戰會大大減少將士們計程車氣,所以他上城牆射殺敵軍,一來打壓敵人威風,二來增長我軍士氣。
他們已經苦守在此三個月了,援軍還不曾抵達。城中糧草已經撐不了多時,他心中悲恨。當今聖上荒唐無度,宰相掌權,重文輕武。宰相又對他家頗有忌憚,卻還要讓他們來此征戰。
年僅十六歲的少年郎,在軍中被稱為小將軍,這個時候父兄尚在,他還是那個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溫家二公子。
轉身回營,周子齊在營中等他。放下赤羽弓,指著輿圖一處:“父兄北上多日,仍未傳來捷報。我們守城足足三月。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周子齊凝視輿圖,手在桌下,暗自掐算。心頭一震,眼神忽地一縮,望向溫語休沉默不語。
溫語休頭都未抬,只是淡淡開口:“有話直說吧,我心裡有數。”
周子齊悲傷顫抖的聲音,這是他卜卦以來最不想應卦的一次。:“我剛剛替大將軍演算一卦,怕是…怕是已然凶多吉少!”
溫語休仍未抬頭,只是身形一晃,良久之後才說:“整整三月,未傳來任何訊息,我猜想也是出事了。只是我不明白,父兄此行並非十死一生艱難險阻。怎會…沒了訊息!”
他指著輿圖路線,這整月以來,我派了幾隊斥候沿路查探,竟沒有任何訊息!溫語休單手撐住桌面,閉目養神一會兒:“子齊,替我卜上一卦吧?我從不信這些,這次也許是最後一次!”
周子齊此人生來就在道觀,無父無母跟隨師父長大,識天文曉地理。卜卦演算才能,可是拿手本領。
此時他略微顫抖的手,掐指演算,緩緩吐出卦象:“九死一生,生則涅盤。”卦象如此,其中細節他也不得而知,看不清卦象。
“九死一生,生則涅盤。”他喃喃低語。仰天長嘯,哈哈哈,好一個生則涅盤。
“子齊,今夜我親自出城,你不必跟著,十日之後,我未能歸來…你知道如何處理。”溫語休好似在交代後事一般。
若他未歸,棄城退軍。不能在犧牲更多的人了,朝廷援軍不來,他們在此也是困獸之鬥。
“好,我會安排好,你此次出城,多加小心,萬萬不可大意,更不能輕舉妄動。切記九死一生!我等你平安歸來。”周子齊拱手行禮,這是他跟著溫語休的第三年了,他們一起走過多少坎坷,他都能逢凶化吉,這次也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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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睡夢中的小姑娘,唇齒輕啟,聽不清說什麼。
溫語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退熱了,臉上的潮紅也褪去了。乾裂慘白的嘴唇,讓她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
他端起茶杯,抿了幾口,俯身渡給祝悅卿,溫熱的水流入口中,火燒般的嗓子舒服不少,乾裂的嘴唇也泛上水光,卻依舊慘白。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