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祝悅卿洗漱歇下,有了身孕後總是精力不濟,睡得都要更多些。
迷迷糊糊間,她看到眼前一團光暈,下意識抬起手遮擋,那刺眼的光圈卻並不消散,反而越來越亮,越來越大,直到最後佔據整個視線範圍。
待光芒散去,祝悅卿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腳下是一望無際的青石板臺階,而在臺階盡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對著她,一步一拜,彷彿正在朝著某個方向前行。
祝悅卿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想要上前看個究竟,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遠遠地望著那個身影漸行漸遠。
突然,那男人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堅毅的面容,讓祝悅卿瞬間愣住。
還不等她反應場景突然變換,男人已經坐到了一間禪房裡,而他的對面則坐著一位長鬚白眉的道長。
道長捋著長長的鬍鬚,輕聲問道:“還是放不下嗎?”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執著與無奈。
祝悅卿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兩人,心中充滿了疑問。
“你們這一世本就無緣,如今已是最好的緣法,何必苦苦追求一個結果,放下這一世她才會再次來到你身邊。”
聽到道長言辭懇切的話語,男子終於有了些許反應,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對方,“還請道長為我解惑。”
道長沉沉地嘆了口氣,似乎心中有著無盡的感慨和無奈:“罷了……罷了……你若真能完成自己的使命,讓這天下百姓都能脫離戰爭之苦,那老夫也算是了卻心願,可以幫你圓了這個執念。”
男子頷首,表示明白,然後緩緩轉過身來。祝悅卿的瞳孔猛地收縮,因為她看到了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竟然是他!那個曾經讓她心動不已、日夜思念的男人。此刻,他站在這裡,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魅力和威嚴。
他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原本烏黑亮麗的髮鬢邊,如今竟生出了幾縷銀絲;
他的面容變得更加冷峻,尤其是那雙鳳眸,冰冷得彷彿一眼望不到盡頭,其中蘊含著無盡的陰沉和冷漠。
祝悅卿下意識地捂住嘴巴,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無法想象溫語休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的眼神裡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和活力,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祝悅卿跟著他一路走,她認出街道景象不是鹽城,他如今住在陵城了嗎?府邸門口黑漆燙金牌匾鎮國公府…後面他成了鎮國公?那自己在哪裡?沒有陪在他身邊嗎?
溫語休回府後一路來一間暗室,稟退侍衛獨身進屋,她跟著走進去屋內昏暗沒有一絲光線,黑暗中溫語休準確點燃一盞油燈,屋內放著一張床榻,只是這床榻氛圍好詭異,沒有任何裝飾,甚至沒有錦被,床上也空無一人只當著一個牌位。
等她走近看清牌位的字,伸出顫抖的手,指尖穿過牌位。她盯著愛妻祝悅卿這幾個字久久不能回神,溫語休坐在床邊對著牌位愣愣出神,小心翼翼用撫摸了下牌位,嘴角藏不住的苦澀。她死了?這是多久以後的事?
屋內靜的讓人壓抑,溫語休就這樣坐了整整一夜,不言不語不悲不喜,只是呆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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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祝悅卿喃喃低語,溫語休急忙撫平她緊蹙的眉頭,她又做噩夢了嗎?他只能一遍遍輕輕的拍著她的手臂,在她耳邊溫柔哄著:“別怕,我在。”
翌日醒來,身邊傳來溫熱的觸感,祝悅卿的手摸在他的胸口,手指不經意的抓撓兩下,意識還未清醒,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卿卿,你這是在勾我啊?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嗎?嗯?”
“嗯?什麼?”她迷迷糊糊慵懶甜軟的聲音響起,溫語休只覺得從頭髮絲麻到了腳趾,摟著她的手臂都更加僵硬了,低頭瞄了一眼還未睡醒的小姑娘,無奈至極也只得嘆了口氣。
祝悅卿在他輕柔的安撫中,又睡了過去。大概過了幾刻鐘,溫語休擔心不吃早膳對身體不好,叫醒懷中的小姑娘。
祝悅卿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是他的俊臉,嘴角上揚眉眼都是柔情,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髮鬢,沒有銀絲,整個人也神采奕奕,不是夢。
“我…”她只說了一個字淚水滿目,模糊了視線。
溫語休被她的反應嚇到了,劍眉一挑,著急問道:“怎麼了,別哭。”貼心的用手背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祝悅卿咬唇,搖了搖頭。
見她不說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多半都是關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