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掛了電話,邵明曜抱著不洗的衣服進屋,路過廚房隨口道:“肥肉邊剔一剔,您那血脂都要爆炸了。”
“哎,哎,好。”邵松柏一疊聲地應著,趕忙把剛焯過水的排骨撈出來。
等邵明曜進了裡屋,他才放下刀,自言自語般地嘀咕著:“老頭子又好心辦壞事了。”
林晃從他手裡接過菜刀,“爺,邵明曜用不著。”
邵松柏眉心微顫,失落地笑了一聲,“明曜也這麼說過,可他爸……造孽啊。”
林晃低頭利落地剃著排骨邊,“留學那麼費錢麼?”
“也沒那麼嚇人,我都給明曜備好了。臭小子還說管我借,以後還我。”邵松柏露了點笑模樣,但轉瞬又淡了,喃喃道:“還什麼還,他受的虧欠又該找誰還去。”
林晃不多嘴邵家事,打完下手就去院裡和北灰玩。
邵明曜把家裡的舊衣服一趟一趟地搬出來整理,曬的曬、洗的洗,他們隔兩三米坐著,卻誰也不搭理誰,偶然在空中撞了視線,邵明曜便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直到他先挪開眼,又在他餘光裡無聲哼笑。
挑釁,欠揍。
北灰把下巴頦放在林晃手掌心上蹭來蹭去,推也推不走,像只賴皮小狗。
林晃敷衍著哄它,時不時往邊上看一眼。
過一會兒,邵明曜從一堆舊衣服裡扯出一條褪色發黃的三角巾,皺眉道:“這什麼玩意?”
林晃看一眼低下頭,但片刻後又抬頭看過去。
好眼熟。
“爺。”邵明曜朝窗
() 邊一拎,“這是什麼?”
邵松柏瞥了一眼,“你小時候用的吧,估計除了你奶奶沒人知道。”
林晃說,“像給小孩攥著哄睡的安撫巾。”
“那我小時候也不用。”邵明曜把三角巾隨意一扔,北灰立刻衝過去,用頭拱著地,使勁想往三角巾底下鑽。
邵明曜不屑地撇嘴,“小狗才喜歡的玩意。”
林晃低頭刷影片,片刻後又不禁抬頭看了幾眼那條被北灰折騰的三角巾。
他確實有過一條,好像是媽媽從一件舊衣服上剪下來的,軟和,他小時候摸著它睡覺。
那段記憶很模糊,他甚至想不起他那條是什麼顏色,只依稀記得陪了他好多年,火災前不久似乎還用過,只是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晚飯上桌時天都黑了,院裡亮了燈,林晃端著邵家最大的碗,埋頭一口飯一口肉吃得專心致志。邵明曜先放筷,然後是邵松柏,爺孫倆一個裝模作樣聽廣播,一個三心二意翻筆記,其實都在觀看林晃吃飯。
林晃把桌面掃得差不多了,邵明曜起身撿碗,邵松柏忽然問道:“你們兩個小的今天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林晃正瞄著剩下的兩塊方肉,聞言腦子一空,邵明曜腳步也頓住了。
邵明曜先恢復如常,“他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有什麼好客套的。”
“你倆話多時也沒客套。”邵松柏扭過身子問林晃,“幹架了?昨天過生日鬧矛盾了?”
“沒有。”林晃垂下眼,“邵明曜收拾東西,我餓一天,剛才光顧著吃了。”
邵松柏盯了他一會兒,笑著搖頭,“搞不懂你們年輕人,不過男孩子吵兩句也無所謂。”
“沒吵。”邵明曜從廚房出來,放下襯衫袖子,朝林晃一揚下巴,“走,帶北灰出去轉兩圈。”
林晃如蒙大赦,起身把狗往懷裡一摟就出門。
出去了才發現北灰嘴裡還咬著那條三角巾,林晃想扯出來,結果一沾一手口水,又放棄。
邵明曜在他身後發出幾聲低笑,給北灰套上狗繩,遞給他,他接過來,兩人依舊不說話,牽著狗慢吞吞地往下溜達。
天暖了,路燈下的小飛蟲開始成群結隊,林晃腳腕好像已經被叮了。
邵明曜走路擠人,他一隻腳都進了草叢,兩人的胳膊卻還挨在一起,擺臂時蹭來蹭去。
林晃垂眸看著地上交疊的影子,“邵明曜,白天干嘛去了。”
“上午自己去買了點東西,下午陪爺買了點東西。”邵明曜抬了抬眼皮,慵懶地打個哈欠,“你呢。”
“還是找媽媽的手稿。”
“找到了麼。”
“沒。”林晃說,“來不及了,真得自己上了。”
“那也沒事。”邵明曜聲音很輕,“你能行。”
林晃搖頭,“用媽媽的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