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窗的噠噠聲。

安寧禮貌性敲門。

那女醫生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

安寧報上名：“你好，我是52床的家屬，找時醫生。”

女醫生露在口罩外的一雙杏仁眼微動，快速將安寧上下刮過一遍，隔著口罩悶聲道：“時醫生不在。”

安寧走進辦公室，問著：“時醫生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他今天上午有三臺手術，”女醫生撇了眼牆上的今日醫生出診安排表，推算著：“估計沒那麼快。”

安寧來到女醫生身前。

近距離看著對方。

少年穿著件米色風衣，臉蛋白白淨淨，模樣乖巧，女醫生語氣不自覺緩和下來：“有什麼急事情，我可以先幫他處理。”

安寧：“我想了解下52床鄢寧然最近的治療情況。”

女醫生說可以，旋即用光腦開啟醫院系統，調出鄢女士近期檢查報告。

安寧稍低頭，看到女醫生別在白大褂外的胸牌。

——元珊珊，腺體外科主治醫生。

元醫生聲音溫柔，講解詳細，安寧邊聽邊記。

再回到鄢女士的vip病房時，鄢女士剛做完康復訓練。

安寧立在門邊。

鄢女士摘去假髮，聳拉著臉。

疾病折磨下的鄢女士失去了往日的優雅高貴，面無表情的時候更令人寒戰。

身邊的女助理在給鄢女士擦額頭上的汗。

安寧在門口看得出神。

是鄢女士發現門口的小身影，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朝安寧招手：“怎麼不進來？”

女助理往旁邊退開幾步。

“媽，”安寧大步進屋，順手從桌臺上拿起準備的禮物，“給你買了頂新假髮。”

女助理默默將手上準備好的假髮套放到一邊。

鄢女士開了興趣，問著是什麼款式，將禮物拿出來，拆掉包裝。

安寧坐到床邊，姿勢乖巧。

“還是你有品位，”鄢女士把假髮套上頭，女助理及時將鏡子遞到鄢女士跟前，鄢女士摸著假髮，連連點頭：“這髮色時尚，我喜歡。”

安寧：“那家店還有其它款，您喜歡我下次再買別的款。”

鄢女士笑了笑，讓助理把鏡子拿開，頂著新假髮，她拉起安寧的手，問安寧近況：“怎麼想著去藍星玩？”

研藥的事安寧暫時不想讓鄢女士知道，他只道：“簡一凡在那，我過去蹭了頓飯。”

鄢女士在安寧手背上拍了兩下，又問：“相親的事怎麼樣了？”

這問題啊。

安寧挺直起腰板。

女助理知趣，退到一邊。

安寧唔了聲，並不想多討論這個問題。

“小然說你喜歡個頭高，長得好看的，”鄢女士放開安寧的手，自顧自說起來，“元家那小少爺我知道，一表人才，和你要求，你倆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

安寧抬眸：“小時候？”

“你精神體消失前的事情，”鄢女士提及往事，不免感慨：“可惜你不記得了。”

安寧張了張嘴，“……這樣啊。”

所以，不是什麼白月光替身嗎？

他們，以前真的見過？

鄢女士：“小寧？”

安寧轉動腦袋：“嗯？”

鄢女士瞧安寧的黑眼圈，“沒睡好？”

安寧搖頭。

“家裡的床不舒服？”

“……也不是。”

“我等下叫人送新床回去。”鄢女士替安寧解決掉舊床，“吃水果。”

女助理端著切洗好的果盤走了過來。

安寧拿起一塊蘋果，塞進嘴裡，咔嚓咔嚓咬碎掉，提問：“媽，相親這事……”什麼時候定日子結婚？

鄢女士不逼安寧：“反正，這事兒，你自己掂量著來吧。”

安寧嚥下果肉，漂亮的眼珠兒轉呀轉。

自從查出腺體衰竭後，鄢女士的脾氣比以前好得太多。

安寧又拿了塊蘋果來吃，在心裡給鄢女士打分：今天的鄢女士態度溫和，有商有量，給六十分，是及格的媽媽。

安寧在醫院沒待太久。

等鄢女士吃完午飯，女助理收拾好餐具交給安寧，安寧起身告辭。

吃完飯就犯困的鄢女士躺在床上，叮囑安寧：“回去記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