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自從看到那畫像,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
他知道小叔與穗和的關係,自然也能一眼看出畫上人是穗和本人,他甚至能看出那池塘就是穗和家的池塘。
可是,穗和腳上怎麼會有和宋妙蓮一樣的胎記呢?
畫上的蓮花當真是小叔隨手所畫,還是穗和腳上確實有這麼一朵蓮花?
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同時又覺得自己好失敗。
他與穗和朝夕相處三年,居然連穗和的腳都沒看過。
如果他從前沒有顧慮那麼多,早早的與穗和圓了房,今天這一幕就不會發生。
穗和和宋妙蓮和國公府,究竟有著什麼樣的聯絡呢?
裴景修心亂如麻地看了安國公一眼。
事情已然到了這步田地,為今之計,只能先順著安國公來,畢竟這個機會實在難得,無論如何先把小叔拉下馬,他就可以把穗和重新搶回來了。
他打定主意,不再猶豫,紅著眼睛道:“回陛下的話,畫中女子,確實是臣的妻子。”
“你放屁!”長公主忍不住罵了髒話,“裴景修,你瞎呀,除了那個破胎記,你妻子跟這畫沾邊嗎?”
“蕭攬月!”皇帝忍無可忍地對長公主吼道,“你再敢放肆,朕就讓人把你扔出去!”
“母后,你看皇兄,他兇我。”長公主躲到太后身邊,抱著太后的胳膊撒嬌。
太后護住小女兒:“好了好了,別吵了,皇帝你快說這事該如何處置吧!”
皇帝狠狠瞪了長公主一眼,問裴硯知:“裴愛卿,這本是你的家事,朕可管可不管,但安國公把這事鬧到了朝堂上,而你又是專管官員風紀的左都御史,如果你自己作風不正,如何管束別人,但朕相信你並非思想齷齪之人,如果你還有什麼隱情,不妨說出來,朕一定會為你做主。”
其他人都安靜下來,齊齊看向裴硯知。
裴硯知心情複雜地看了宋妙蓮一眼。
長公主說得對,除了那個胎記,宋妙蓮和畫中女子一點都不像。
可偏生就是那個胎記,讓他有口難言。
如果按他之前猜想,沈念安並非老師親生,而是老師撿到了國公府走丟的孩子,那麼沈念安和宋妙蓮就是同一個人。
三年時間,同一個人的氣質就能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就算安國公府武將世家,確實沒什麼書卷氣,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把一個在書香門第生活了十幾年的孩子變得如此張揚跋扈,驕縱蠻橫吧?
他沒法下論斷,自然也不能說出宋妙蓮是沈念安的可能性。
況且,如果他說出沈念安,就得承認自己是沈望野的學生。
這件事的嚴重性遠遠大於覬覦自己的侄媳。
覬覦侄媳只是作風問題,隱瞞和沈望野的關係,觸怒的可是皇帝。
所以,這道題還是無解。
“那朵蓮花就是臣隨手所畫,與國公小姐沒有任何關係。”他思前想後,只能這樣答覆皇帝,“臣為陛下效力已有十年,臣的為人陛下最清楚不過,如果陛下不相信臣是清白的,臣也無話可說。”
長公主連連點頭:“就是就是,皇兄與裴大人君臣十年,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長公主這叫什麼話?”安國公大聲道,“陛下,都到了這個份上,裴硯知還只會推三阻四說些沒用的空話,說明他就是心虛,他自己都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憑什麼讓陛下相信他的清白。”
“是啊陛下。”國公夫人拿帕子擦眼角,“陛下相信了裴硯知的清白,我女兒的清白該怎麼辦?”
宋妙蓮連忙以袖掩面哭了起來。
她現在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藉著哭泣掩飾自己的心虛。
皇帝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很是為難。
皇后起身道:“現在雙方各執一詞,陛下也不好偏袒哪方,裴愛卿身為左都御史,出了這樣的事,影響確實不好,不如先讓他停職接受審查,等事情查清楚之後再做定奪。”
“不行,我反對!”長公主大聲道,“裴大人又沒做錯什麼,只因為一幅畫就要停他的職,這是什麼道理。”
“可那幅畫畫的是他侄媳。”皇后也加重了語氣,“攬月你不能因為自己對他有好感,就一味的替他說話,無論如何,朝廷都不能讓一個德行有虧的人擔任左都御史這個職位!”
“他都說了畫的不是國公小姐。”
“不是國公小姐,怎麼會有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