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防裴硯知會這麼說,一時有點猶豫該不該讓他繼續說下去,裴景修卻先慌了神。
他能有什麼秘密?
他所有不能讓皇帝知道的秘密,都與穗和有關,難道小叔要把他為穗和贖身的事說出來嗎?
這可不行。
雖然皇帝如今明顯偏向他,但那是建立在皇帝不知情的情況下。
倘若小叔把這事說出來,自己就成了一個撒謊者,皇帝對他的信任肯定會大打折扣。
況且小叔還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來,到時候肯定有人質疑他的人品,質疑他贖穗和的動機。
如小叔所說,一旦真相大白,可能他的狀元之名都要被收回。
可是,小叔這樣做,不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嗎?
畢竟這個秘密與小叔息息相關,小叔要告發他,自己是沈望野學生的事也瞞不住,難不成小叔被他逼急了,要和他同歸於盡?
裴景修越想越心慌,頻頻向皇帝搖頭示意,讓皇帝不要給裴硯知申辯的機會。
皇帝不知道裴景修在顧忌什麼,但他對裴硯知的口才深有體會,他怕一旦給了裴硯知機會,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裴硯知既然堅持要當眾宣佈,肯定是打定了主意讓他們不能私下處理。
所以,這個秘密,或許不是什麼好事。
皇帝思前想後,斷然否決了裴硯知的請求,讓他有什麼事且等大理寺調查出結果再說。
裴硯知不肯退讓,目光如炬地盯著皇帝:“臣與陛下多年君臣情分,陛下從來對臣深信不疑,而今卻連說幾句話的機會都不給臣,陛下這麼怕臣說話,是因為心虛嗎?”
“裴硯知,你大膽!”
皇帝怒斥,“朕有什麼好心虛的,朕只是不想因為你們叔侄的事耽誤大家的功夫,所謂清者自清,你若是清白的,此時便無須爭辯太多,大理寺自會調查清楚,還你清白。”
說完不等裴硯知再爭辯,擺手示意退朝,讓大理寺把人帶走。
裴硯知上前一步,大聲道:“臣不清白!臣有罪!臣就是想當眾自首,當眾交代自己的罪行,請陛下恩准!”
正打算下跪告退的一眾官員全都驚得瞪大眼睛。
裴硯知是不是瘋了。
為了不讓他們散朝,居然承認自己有罪。
過去那麼多人想抓他的把柄都抓不到,現在他居然要自己揭發自己。
這可真是邪了門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長公主也站出來道:“皇兄,裴硯知要自首,你不讓他說,會不會有包庇他的嫌疑?”
“胡鬧!”皇帝的臉陰得能滴出水,“蕭攬月,朕說過不會一直縱容你,既然你不聽,那就別怪朕不客氣!”
他指著長公主大聲命令:“來人,把長公主給朕拖出去,先送到冷宮關起來,聽候發落!”
大殿上一片死寂,朝臣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有多寵愛這個妹妹,這些年來大家有目共睹,給她一個公主最好的待遇,給她建最奢華的府邸,縱容她大齡不婚,肆意妄為,不僅給她一支衛隊,還縱容她豢養私兵。
在皇室裡,這樣的偏愛,即便父親對女兒也做不到的。
可是現在,長公主一再挑戰皇帝的底線,終於還是把皇帝給惹惱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圖的什麼?
為了一個裴硯知,至於嗎?
侍衛領命上前要將長公主拿下,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鼓聲。
鼓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讓所有人心頭一震。
這是午門前的登聞鼓,先前永州災荒時,被前來喊冤的永州秀才敲響過一次。
這一回,不知又是為了什麼?
眾人看向皇帝陰沉沉的臉,心說不管為了什麼,這朝會是暫時散不了了。
皇帝雖然急著把裴硯知下獄,可登聞鼓事關重大,他也不能當作聽不見,只得命長海前去檢視。
長海不多時帶了守鼓的錦衣衛回來,臉色發白,像是見了鬼。
大家觀他臉色,心不自覺都提了起來,暗自猜想這回又出了什麼大事。
長海走到皇帝跟前,聲音有點發虛:“陛下,怪事。”
“什麼怪事,快說。”皇帝見他臉色不好,心裡也有點著急。
長海吞了下口水,說:“敲鼓的,是安國公府已故的穗和小姐!”
“什麼?”皇帝驚撥出聲。
裴景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