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她們這些異形族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她們還可以和聖教徒、天神族一樣去上貞德學院。
“傷害你的異形蛛是壞的異形蛛,我們是好的,我們聽從聖神的指令絕不會傷害人類。”女孩對他宣告說:“當然你們人
類也不能傷害我們,因為聖神不只是你們的聖神,也是我們異形族的聖神大人,她也會保護我們,懲罰你們人類的。”
林賽亞怔怔地聽著、看著,她們那麼開心,提起來新聖神、新世界那麼憧憬。
這曾經是他想要為之努力的方向,他想要打造的新世界——每個人、神、異族平等的生活、學習、受到保護。
可他沒有做到,宋斐然做到了。
“你怎麼又哭了啊?”小女孩不解地看著他:“你怎麼那麼愛哭啊?”
他又哭了嗎?
是啊,他怎麼那麼愛哭?他怎麼總是在難過?
林賽亞低下頭,呆呆的想:他是個失職的壞聖神,宋斐然才是真正該存在的聖神。
他為自己恨她而難過,又為自己不恨她而煎熬。
因為他的父母就那樣心碎絕望地死去了……
他的心被拉扯成兩半,所以總是在難過。
“你叫什麼名字?”小女孩問他:“你的家在哪兒?等你好了我們送你回家。”
家……
他沒有家了。
他叫林賽亞,他是她們恨的那個壞聖神,罪人林賽亞。
她們知道後一定會無比悔恨救了他。
他不該活下來。
林賽亞望著窗外接近黃昏的天,他想他該在異蛛族的族長回來之前離開這裡,在她們知道他是誰之前先離開。
可等到夜裡兩個小女孩才離開。
他試著動了一下腿,發現躺太久了,一時之間很難恢復到從前,好在他除了脖子上的傷還沒好全,其他地上的全好了。
只是喪失了所有神力,和普通人無異。
他吃力地撐著身體,扶住椅子,一點點在不開燈的房子裡鍛鍊行走,要是還有神力或許就能恢復快一點了,但他現在沒有聖核,能被救活回來他也很吃驚,不知道那位族長用了什麼方法把他救活了。
他心裡既感激又愧疚,如果那位族長知道他是林賽亞該多麼憤恨救他?
之後的兩天裡,那兩個小女孩天天來給他送藥送飯,和他說很多話。
她們一個叫鳳羽,一個叫翠靈,她們說族長好像在幫什麼忙,要在三四天後才回來。
林賽亞稍微安心一些,應該能在族長回來之前恢
復行走離開。
白天的時候,林賽亞會走出房門,在門外坐一會兒。
這裡像是一個福利院一般,很多異蛾族的小孩兒,卻不怎麼見得到大人,一群孩子在花園似得的院子裡玩鬧,有時候她們也會上課。
林賽亞能聽見她們的朗誦聲,學的是人類最基礎的課文。
後來他才鳳羽那裡聽說,是新的聖神讓她們這些異形族都學習人類的知識,將來好去聖學院,成為優秀的神力者。
而她們的父母幾乎全部死在了懺悔地獄裡,所以這裡的大人很少很少。
她說這些事的時候正在寫作業,臉上沒有太多複雜的表情,只是天真地說:“我沒有見過我爸爸和媽媽,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林賽亞站在桌邊覺得臉很燙,像被烈焰燻烤,看不清她課本上的字。
“這個字怎麼讀?”鳳羽抬起頭,指著課本問他。
林賽亞望著她,恍惚看見了曾經的自己,他也這樣坐在宋老師的辦公桌前,磕磕巴巴地念一篇古文。
她的手指輕輕指在他的課本上,在他身側和他說:“【呴濡】比喻兩個人在同一種困境相互幫忙,相互慰籍。”
忽然之間,他耳鳴得厲害。
鳳羽驚訝的眨眼:“你怎麼又哭了呀?就算不認識也沒有關係啊……”
“對不起……”他喉嚨裡發出乾啞的,不成調的字句,手指發抖的轉過身,吃力的走向浴室,扶著把手無措的流淚。
他不想這樣,他不想這樣的。
鳳羽在外輕輕敲門,小聲說:“你別哭啦,我知道你愛哭是因為病的太難受了。”
林賽亞想:他確實該走了。
可他還是沒走成,那天夜裡他還沒有等到鳳羽離開,就等到了匆忙趕回來的異蛾族族長。
那是一位臉上被燒殘一半的男性異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