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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我選做男主的師母》

雨越下越大,裴頌沒想到她會留他在藥廬中過夜。

雖然他只被允許在桌邊那一小塊地上打坐,卻也足以讓他驚訝,因為在從前她只會讓他別跨進她的院子。

但這次她主動說:“今夜你可以留下,半夜替我添炭,別讓爐子熄了,我會睡不著。”

裴頌知道她只是實在沒有僕人用了,才允許他留下,她應該譏諷她拒絕她,他只是受師父所託照顧她的安危,不是為奴為僕。

但這夜裡雨實在太大了,他急需找個地方快些調息,恢復他的傷勢,好隨時去廢太子身邊,繼續做他的暗衛為下一步報仇準備。

所以他留了下來,熄了燈,在爐子旁盤膝而坐,調息修為快速恢復傷口。

好在這次沒有傷到五臟六腑,只是皮外傷,靈氣在身體裡調息了兩週天傷口已經痛感不強烈,在加速癒合。

他也漸漸散開周身的結界。

漆黑的藥廬中,大雨聲伴隨著爐火蓽撥聲,顯得極為寧靜,寧靜到床上人輾轉反側的聲音格外明顯。

她似乎一直沒有睡著,時不時地翻身,衣服和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在她又一次翻身後,裴頌聽見了她微啞的聲音:“爐子是不是滅了?”

裴頌睜開了眼,側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

她躺在榻上,臉在漆黑中看不清,可那雙眼亮得像星星。

“沒有滅。”一直在燒著,可裴頌知道她這樣問,一定是在不舒服。

外面的潮氣透過木頭門窗滲進來,一個爐子很難完全去潮氣,他想等過兩天找個更好的房子給她住吧,山上潮氣太重了。

她沒再說話,但那雙明亮的眼一直沒有閉上。

“要塗藥膏嗎?”裴頌沒忍住問,是疤在痛在癢嗎?

“塗過了。”她聲音裡帶著一點點鼻音,聽起來像是她也變潮溼了:“不管用。”

她的眼睛輕輕眨動,在漆黑的房間裡像是要哭一樣。

疤痕的痛和癢,裴頌很清楚,他手上的疤痕在小時候每一個晚上都癢的他睡不著,後來築基後才好起來。

那種痛癢是藥膏止不了的。

她輕輕嘆了口氣說:“你把藥膏拿來,我再多塗點試試。”

“好。”裴頌起身將桌子上的那瓶

藥膏拿了過去開啟蓋子遞給她。

她坐起來黑色的長髮垂在素色的裡衣上。

她沒接藥膏只是將黑髮挽到身前低下頭伸手直接從裴頌的手裡挖藥膏。

裴頌看見她併攏的雙指挖出了白色的藥膏慢慢塗抹著她後頸上長長的疤痕。

藥膏味和那股熟悉的月桂花香從她頸後散發出來像灌了裴頌一口酒似的令他不自覺身體和傷口發燙。

他的目光從她的手指慌忙移開可腦子裡全是她在溫泉室中併攏雙指撫摸他傷口的畫面她會故意弄痛他又會很溫柔探進他傷口時他簡直是……要死了……

傷口又起了症狀他幾乎屏住呼吸倉皇的將藥膏放在她床邊快步退回了爐子旁低頭假裝忙碌地翻動爐子裡的炭火臉被燻得很熱心裡在一遍遍想:他是怎麼了?瘋了吧?他的身體瘋了、病了一靠近她就失控地起反應

火光跳動著照亮他的臉也照亮桌子上師父的靈牌。

他抬頭看著那靈牌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師父在看著你你是這麼照顧師父髮妻的嗎?

“裴頌。”師母突然叫了他一聲。

像一道雷劈進他身體裡似得他渾身一顫猛地回頭看她。

她坐在床邊黑髮素衣美得驚心動魄。

“怎麼了?”她將手裡的藥膏遞給他:“魔怔了似得。”

他是魔怔了。

裴頌低頭接過藥膏根本不敢去看她只乾乾啞啞的說:“師母睡吧我看著爐子。”

他聽見窸窣的聲音知道是她躺下了她的氣味實在太濃郁了讓他手指開始發抖。

怕被她看出來異樣裴頌靠近一點在她的床邊設下了結界用修為驅散潮氣包裹著她迫切地希望她快睡著。

過了很久很久他聽見了她細密的呼吸聲是睡著了嗎?

他才敢偷偷去看她看見她側身枕著自己的手睡著了。

裴頌才鬆了一口氣坐在了床邊的椅子裡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將傷口帶起來的這股子酥癢感壓下去。

爐子烤著他卻沒辦法烤乾溼漉漉的傷口。

房間裡是她的氣味她的呼吸。

裴頌在漆黑中久久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