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裡再沒有了鄉下那寬廣無垠的天空。

爺爺的房子是很多年前建造的老洋房。

磚木混合結構的歐式假三層建築。房子的外牆面採用水泥砂漿粉刷。

在東南面兩層的位置，兩根塔斯干立柱挺拔矗立，它們巧妙地組合成半六邊形的空間，既有歐洲古典主義的簡潔，又有現代建築形式，還融入一些中國傳統建築的元素。

原色的木門木窗木樓板和木樓梯更是增添了一份自然的韻味。當腳輕輕踏在那木樓梯上時，就會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每一步落下，那帶著滄桑感的聲音便悠悠地傳開。

爺爺說這裡原來更漂亮，都是獨棟洋房。這一片居民區在解放前後住過很多的名人。

後來在全市大搞綠化的運動中，每戶的花園都被拆除打通，成為一個大大的院子。

洋房裡的每個房間原本都有壁爐，因為每棟樓都住了好幾戶人家，不符合居住要求也被封堵了。

“可惜嘍。”爺爺搖著頭嘆息。

沒事的時候她常常喜歡搬個小凳子坐在門外的牆根下，透過橫七豎八蛛網般交錯的各種電線，抬頭仰望頭頂那一塊塊不規則形狀的藍天。

那澄澈的藍色與周圍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猶如一幅獨特的城市畫卷，讓人心生一種奇妙的感覺。

沈維就沉浸在這樣獨特的氛圍之中，感受著市井百姓生活的魅力。

“快回來，外面太陽那麼好，不好出去了。”媽媽在視窗喊。

“既然太陽好，為什麼要回去。”沈維狡黠的嘻嘻笑著反駁。

“是的呀，既然太陽好，為啥不能出去呢？”80號裡走出來一位漂亮阿婆，聽到母女倆的對話，忍俊不禁。

“阿婆好！”沈維一直都是顏控，看著面前笑容慈祥的漂亮阿婆，心中自然而然生出親切感。

“阿婆好！”默默也跟著奶聲奶氣打招呼。

“小弟弟幾歲了？”

“三歲半。”

“哦呦，半歲也說的清，真聰明。”阿婆豎著大拇指誇獎。

鄰居都說她孤僻，但是沈維覺得她特別和藹可親。大約是他們姐弟倆太可愛了吧。沈維厚著臉皮想。

她的聲音輕柔。儘管歲月已在她的髮絲上留下了花白的痕跡，然而那整潔而又時尚的髮型，卻似在訴說著她對美的執著。

她的身段依然姣好，面板白皙神情中有一種獨特的風韻，舉手投足間，無不在清晰地顯示著曾經的美麗與優雅，讓人不禁遙想她年輕時那傾國傾城的風姿。

爺爺說她叫姜美盈，過去是個出名的大美人。

還說她年輕時走到外面，人家握著她的手久久不肯放；到商店買東西，營業員眼睛定定地盯著她發呆。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漂亮阿婆卻在不久後死於非命。

一天，幾戶人家和往常一樣，上班的上班，買菜的買菜，到了晚上，底樓公用灶間裡開始熱鬧起來。

火焰在爐灶中歡快地跳躍著，鐵鍋在火的炙烤下滋滋作響，主婦們熟練地切菜、炒菜，鍋鏟與鐵鍋不斷碰撞，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陣陣飯菜的香氣瀰漫開來，充滿了整個灶間，也飄散到了樓道里。

沈維在公共廚房裡幫著媽媽做飯，聽到鄰居們在議論紛紛。

“她一個老人獨住，我往常經過她門口時，都去同她聊聊天，今天想起來有兩三天沒見她了，敲門也沒人應，就報警了。結果，哎呦唉，嚇煞特人喔……”

“到底啥事體拉。”晚下班的人追問。

沈維好奇的豎起耳朵。

“……後來民警來了，她躺在床上，民警掀開她臉上蓋著枕巾……嘴巴鼻孔都是血跡……”鄰居繪聲繪色講敘事情的經過。

沈維低著頭噔噔噔跑回家，佳妮那全身覆蓋著白床單、直挺挺地躺在檢查臺上的畫面，再度在她的眼前清晰浮現。

在接下來的每一天裡，聽到的都是關於漂亮阿婆的議論。

即便她緊緊地關上了窗戶，那些或高或低、嘈雜的聲音，卻依然執拗地鑽進她的耳朵，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迴蕩。

“說是謀財害命吧，屋裡廂交關鈔票都沒動，說是情殺吧這個年紀了，根本沒可能，到底為啥呢？”

“瞎講八講，人家很正派的好吧。”

“有人說她在解放前與許多國民黨特務有過來往……會不會是被殺人滅口啊？”

後來一個鄰居反應，21日那天晚上夜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