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總院,重症會診室。
幾名國內最頂尖的醫學專家匯聚一堂,有神經內科的學術泰斗,有腦科的扛鼎大師,甚至還有向來神秘的中醫國手……
每名專家的手上都拿著一疊患者檢查報告,他們緊皺眉頭,時而嘆息,時而搖頭。
上端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軍裝筆挺,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虎視鷹顧,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肩頭上熠熠生輝的將星,昭示著他的身份。
“葉秋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老將軍緩緩地開口問道,語氣頗顯沉重。
眾專家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其中一人搖頭說道:“人已經救回來了,生命體徵穩定,外傷方面雖然很嚴重,問題倒是不大,不過最麻煩的是,之前他的體內被注入了某種特殊的化合物,由此而引發的刺激超出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導致神經系統崩潰,身體的反應機能受損……”
這位專家說了一大堆醫學術語,老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中精光一閃,沉聲問道:“簡單點,直接告訴我會診報告。”
專家看了一眼老將軍的臉色,硬著頭皮,語氣忐忑地說道:“保住命不成問題,但會留下相當嚴重的後遺症,身體各項機能將持續退化。”
“具體是那些方面?退化到什麼程度?”將軍面色一肅,眉頭擰成了疙瘩。
“神經退化,反應遲鈍,肌肉萎縮,器官慢慢衰竭。”
老將軍倒吸涼氣,眼中掠過一縷痛色,凝視著那位專家:“他是我手下最出色的戰兵,不管花費多大代價,我只要他恢復正常。”
專家緩緩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神經元損傷是世界性的難題,沒有根治手段,唯一能做的,只有靠藥物去延遲身體機能退化。”
“即便是用藥物去延遲,患者的各項身體機能也會持續下降,這會極大地影響到執行任務時的綜合作戰能力。”
說完這句話,見老將軍臉色不好,會診的諸位專家紛紛站起來告辭離開,偌大的會診室裡,就剩下這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孤零零地坐在那兒。
……
重症監護室外面,站著兩名身著制服的中年軍人,他們隔著玻璃,注視著躺在病床上,被包裹的像個木乃伊一樣的那個年輕病人。
“教官,會診結果出來了沒有?剛才首長是怎麼說的?”
說話的軍人滿臉憔悴,眼神焦急。
過了良久,教官才苦澀地說道:“隊長,準備一下吧,給葉秋辦理退伍的手續。”
“什麼?”隊長不敢相信地失聲驚呼。
教官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他閉上眼睛,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給葉秋辦理退伍手續,這是命令。”
隊長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健碩的胸膛一起一伏,強忍著心頭的怒火,壓低了聲音嘶吼道:“教官,當初阿秋可是我們倆親手從孤兒院裡選拔出來的,十歲開始就進行秘密訓練,一直都在軍隊裡生活,你現在讓他退伍,他從沒有接觸過外面的社會,什麼都不會,讓他以後怎麼生活?”
“嘭”的一聲,教官揮手一拳,狠狠打在牆壁上,鮮血慢慢滲出,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殷紅的痕跡。
“難道我不想留下阿秋,他是我最好的學員,從小到大,每次考核都是第一名,我和你用十年時間把他培養成才,成為龍隱小隊最鋒利的刀刃,這其中耗費了咱們多少心血,只有你我最清楚。”
教官喘著粗氣,額頭倚在冰涼的牆壁上,壓抑的憤怒讓他的眼珠中充滿了血絲。
“一定會有辦法的,阿秋天生就是當兵的料,他從小在軍營長大,外面的世界,他沒辦法適應的。”
李隊長板著教官的肩膀,急聲說道。
“沒用的,醫生診斷,阿秋的身體機能會嚴重退化,沒可能治癒,他已經不適合再留在龍隱小隊了,你也知道,龍隱小隊的職責有多麼重要,任務有多麼危險。”
教官的雙眼通紅,葉秋是他和李隊長從孤兒院裡親手選拔出來的,十幾年的時間,朝夕相處下來,這種感情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可以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但凡有一丁點兒的可能,他都會不計代價地將葉秋留下,可是,軍隊有軍隊的原則,龍隱小隊作為軍區尖刀,絕對不會容留廢物的,無論任何理由。
“老李,執行命令吧!”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軍區的一間會議室內,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