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過正午到暮霞,外面的動靜半點傳不進房間內。
丹老收回看熱鬧的眼神,飄到雲舒印堂前。
一天了,雲舒和蛇影還在糾纏不下。
他準備施法干預雲舒識海內的爭鬥。
就在手掌撫上雲舒頭頂的那刻,緊閉雙眼的少女驀地睜開眼皮,用一種警戒的神色凝視頭頂那隻即將觸碰她的大掌。
丹老收回手,乾咳幾聲:“馴服了?”
雲舒拾起禁刀入自己的識海,回答丹老:“沒。現在幾日?”
“從你進入禁刀到現在不過過去一日半的時間。”
“才一日半嗎?”
雲舒忽然洩力,坐在地面舒展自己的脖子。
幾條成人體型大的透明映黃觸手悄然爬到她的身後,充當雲舒的柔軟座椅。
“我在禁刀中與那刀靈拼搏了整整兩年。每一日都在重複地去挑戰它,直到它有些膩了才肯驅逐我離開小天地。”
雲舒斜身靠在免費的座椅,身體感受著冰涼降溫的觸感和靈氣的補充。與其說是座椅,不如說是一個以雲舒為中心的小窩。
“兩年?”丹老也為這個數字感到些震驚,摸著鬍鬚思索,“神品之物斷然不會輕易認主。若不是你還能撐到現在,恐怕佔據這個身子的早已是那刀靈。”
“是啊。”雲舒緊繃了兩年的神經得以放鬆,眨著充滿血絲和疲倦的眼睛,有些睏乏。
耳邊聽見外面的聲響,問:“外面是何動靜?這般吵鬧?”
丹老:“哈哈,不過是衡珩在與他人比試。”
雲舒:“與誰?”
丹老搖頭:“我尚未出去,不知何人。不過聽著聲音倒是挺年輕的。”
雲舒起身欲看,觸手編織成的網默默鬆開一道口子,一抹鵝黃色身影從外面擠入進來。
“輸了?”雲舒對那身影笑問打趣。
衡珩衣著有些狼狽,一張風流倜儻的臉灰撲撲的,唯獨眼睛雪亮有神。
他哼氣道:“沒,打到一半,感知到你醒後就回來了。”
說罷,他又指明趕來的某人:
“你那個師兄,像個男鬼一樣對你陰魂不散的。從我踏入這個房間開始一直在門外監聽著,中途二話不說便將大門震碎,險些害你被外界干擾驚醒,好讓那蛇影吞了你。”
雲舒的笑容在聽完衡珩的話後一點一點消失。
白君趕來雲舒面前,聽聞,轉向雲舒,似乎在等著一個解釋。
解釋?
什麼解釋?
雲舒用著充滿疑惑的眼神質問白君,皮笑肉不笑的:
“昨日師兄是有什麼事找我嗎?”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白君得不到雲舒的回答,便先問了。
“如師兄所見,我得到一法寶,正在馴服認主。衡珩在為我護法。”
“我就在你隔壁,你為何不找我?”
“隔壁住的是聞人師弟,師兄你的寢殿在另一頭,我不知師兄何時跟聞人師弟換院子。”
雲舒說得明明白白,將白君堵得啞口無言,輪到她自己提出疑問:
“師兄真如衡珩所言,守在外面一日一夜?”
“……”
“師兄不知道冒然打斷神識與器物的交流是何等危險?”
“……”
“師兄總是自以為是。可知驕兵必敗道理?”
白君被雲舒問得也有些拉不下臉,何況旁邊還站著一個疑似情敵的對手,隔岸觀火,看得好生精彩。
“我不過是擔心你罷了!”白君聲音都染上憤怒,字字啼血般指控雲舒,“你能不能不要讓我總是這般提心吊膽?!”
這樣他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衡珩見機插話:“雲舒實力在你我之上,你擔心她什麼?你還不如擔心我。”
白君瞪他:“閉嘴。”
“難道不是嗎?”衡珩攤手,證明自己光明正大,“還是你覺得我跟雲舒在房間做著什麼醃髒之事?身為師兄,你就是這麼想著自己的師妹?”
雲舒回頭看白君。
白君沒有回應衡珩,而是凝視眼前的少女。
衡珩撫摸著觸手,垂眸,輕飄飄道:
“解除婚約是我和雲舒個人原因。但兩家共勉多年,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斷在我們這一輩。既做不成夫妻,也可做盟友。”
“你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懷疑我,而忽略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