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給他來電報了!
張景惠捏著這張寥寥一行字的電報紙,整個人都在微微的發抖輕顫:
你敢動,誅九族。
這六個字所表達的狠厲,幾乎讓這個與帥府時隔幾百裡遠的叛將,腦子裡不自覺地回映出張大帥極端陰鷙狠辣的神情。
“張小個子,就到了這種時候,你他媽的居然還敢威脅老子?”
張景惠惱羞成怒地把這張薄薄的紙一團,狠狠丟在地上踩了兩腳,但胸口的起伏卻沒能減緩,此番行為……反倒有些壯膽之嫌了。
“他媽的,張小個子你是想跟老子對著幹是吧——”
張景惠把那紙踩在腳下擰了又擰,對著心腹冷喝道,“幾個城門樓子都給老子守好了!”
“這張小個子必然會派兵來救他家小六子,咱錦州得給他點顏色好好看看!”
這話說完,四下部將紛紛立正敬禮,旋即分散跑開,向著各自的戰鬥位去了。
罵人歸罵人,但張景惠很清楚,此時也決計不是輕敵的時候。
奉軍主力就是他27師,但借錦州之利,還有活動在附近的太君們,勢必能重創他張小個子;
而自己一方面是擊潰他的勇將,又能幹掉早就被京城政府忌諱的姜小子——必然會被擁立為東北巡按使!
到那時,自己就是下一任的東北王。
想到這裡,張景惠又無法控制唇角的微微勾起。
而就在腦海中繪製宏偉藍圖的時候,負責看守姜誠張漢卿等人的護衛隊長,略顯焦急地跑到他面前。
“爺,家裡出事了!”
“他姜飛瀾,此刻要見你。”
…………
幾乎是以看押的方式,把他們分而治之——張漢卿馮庸姜誠,都跟自己的夫人一道,被關在自己房內不許出門,
而楊宇霆更絕,被一個人關到三樓的隔間內,光守門的還安置了三四人。
“飛瀾,這可怎麼辦啊?”
張廷雪滿面緊張地搓著小手,臉白如紙地在他身側依偎。
在她眼裡,丈夫就是無所不能的擎天神靈,現在被鉗制此處,卻第一次讓她有了恐懼的感覺。
“別怕!萬事有我。”
姜誠輕輕捏了捏她不斷髮抖的窄肩,戒備地四面一瞧道,“你把訊息已成功傳了出去——”
“另外,就算咱不傳訊息,張家一動,帥爺這麼多耳目勢必會有所覺察。”
他們此次到錦州來,本是與段芝貴唱那一出威懾的戲……現在看來,這招恐怕得先用在張景惠身上了。
既然他敢對張漢卿下手,勢必會被帥爺視為死敵;奉天方面此時如何表態,是姜誠下一步行動的指導思想。
如果帥府是威懾,那麼,他就得來個“圍師必闕”——
張漢卿此時醉得不省人事,他們的女眷一個都沒跑脫,如果姜誠再下狠招,勢必會把張景惠逼得狗急跳牆。
他是何等重要的人物?
出海口剛到手,小鬼子在西伯利亞打仗,他的吉林剛剛穩定下來……
發展正是增速的時候,跟張景惠這個癟犢子懟命,不是底虛害怕,而是覺得根本沒這必要。
“雪兒,想想看,我真是沒用。前線帶兵,總是把你們置於危險之地……之前蕙心也是,現在你也是。”
姜誠低下頭,看著她絕色清麗的臉龐閃閃盈動,不禁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以後,我是決計不會帶著你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了!”
張廷雪一陣感動,死死鑽進他的懷抱道:“飛瀾,你是大英雄,我們姐妹對你敬仰至極——”
“你,你是做大事的,可惜我不如心姐做不得多少幫你的事——但飛瀾,如果我要成了你的累贅,此時你不必管我,自己走了便是!”
“我,我一定會守住清白!”
姜誠哆唆了一下。
他突然意識到,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自己的這位正妻,恐怕會真的以死明志!
“別瞎說,什麼事都沒有。”
姜誠緊緊地摟住她,已是下定決心了。
就在此時,房門被輕輕叩響,姜誠眼角突地一跳,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腰間的勃朗寧。
可他很快轉念一想,就算自己槍法再準,也只能打死幾個先頭兵,帶著張廷雪豈能全身而退。
把妻子往死角處一推,就聽門口傳來葉海的聲音:“爺,爺!是我啊,您開門!”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