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二十軍棍”的命令,姜誠幾乎是用破嗓的力氣吼出來的,直接把營房簷下幾隻老麻雀驚飛了。
“排長,排長……您這,是不是罰得重了些?”
“就是說啊排長,咱哥也是打個樂呵,今兒家裡老婆生孩子,於是多貪了兩杯才會如此。”
“二十軍棍能打死人了,排長要不咱少打幾下?”
直至發現姜誠來真的,這些兵才是紛紛醒悟過來求情。
都甩老子一臉了,還能由著他?
心一橫剛要再罵幾句叫人把王小泉拉下去,卻聽人群外有人低吼:“耳朵裡都他媽塞驢毛了?排長的命令沒聽著啊,帶下去軍法從事!”
熟悉的聲音讓姜誠登時轉去目光,果然看到高文勝正背合著雙手,帶著幾個手下趕過來了。
“是!”
體壯如牛計程車兵二話不說直接圍上來,不由分說就將還在吵吵鬧鬧的王小泉拖了下去。
這貨平常沒少惹是生非,平日裡還拉幫結派,原主幾次想收拾他都沒成,反而變著法給擠兌了好幾次;
跟自己老爹也抱怨過幾次,沒成想姜蘭軒不僅不護犢子,反而還把他臭罵一頓。
“聽著!往後再有目無軍規之事,不論是誰一律不輕饒!”
環顧這些噤若寒蟬,姜誠刻意把聲音拔高了幾度,面容肅殺地宣佈著。
這下不光在場的小兵們驚呆了,就連打算帶著人過來給他平事的高文勝,也是一陣失神。
難道這臭小子,是真的開始長大了?
恍惚中姜誠已將周遭圍觀計程車兵們紛紛遣散,高文勝深吸口氣上前道:“飛瀾,你這是做什麼?”
“服眾立威啊,還能做啥?”
對上他成分複雜的表情,姜誠故作無辜,“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在騎兵營也沒啥人服我。”
“我這排長當的,實在憋氣!要沒我爹,早給哄下去了吧?”
聽了他這話,高文勝環顧帶來的部下們搖頭一笑,帶著他往軍營的辦公區去。
民國年間的條件也就這麼回事,所謂的辦公區也就一溜簡陋紅磚房,條件比自己21世紀的邊防哨所還差了老鼻子去。
不過自姜蘭軒升任以來,管理一直相當嚴格;不光此地,整個營區都忽然一新,有種整潔肅穆的感覺。
“小子,你這服眾立威的想法不錯,但你平日裡連點卯都不怎麼來……光想著靠軍棍讓他們服你,是不成的。”
“說吧,今兒是幹啥來了?”
進門高文勝隨後將房門緊閉,然後泡了杯熱茶給他,“還真開始關心營裡的事了?”
恐怕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富貴公子哥的變化略大了些。
“那我咋能不關心?畢竟這我們老薑家的隊伍啊!”
接下茶杯卻一口沒喝,姜誠答得理直氣壯。
轉而又道:“我說老叔,跟你說的那事你跟我爸提了嗎?”
被說的一怔,高文勝這才想起來:“哦,那事啊……我還沒來得及講呢!師長點兵,往奉天方向去了。”
一聽這話姜誠差點原地跳起:
孃的,還真去了?
歷史上,馮德麟不滿張大帥獨吞高官督軍之位,帶領他28師的精銳進了奉天城。
他自認論實力、資歷、地盤等等都比那張小個子強,現在軍政兩界的最高長官之位都給他撈了去——
尤其這次還出了大力,他豈能善罷甘休?
“老叔,我都跟你說了,千萬不能讓我爸跟著去胡鬧……哎,這,這可。”
姜誠無語了。
後來的發展,以28師慘敗被收編收場——況且張、馮兩大陣營瞪得跟烏眼雞似得,老張嫁閨女他老馮都沒去。
姜誠很清楚,這節骨眼閉門不出都怕惹身騷,老爹居然帶了人去當出頭鳥。
“哎你這小子懂啥懂,就別跟著起鬨了!”
高文勝不以為意,還擺手一笑,“最近營裡也沒啥大事,你是聽你爹的在家讀讀書也成,或者找你那幾個小兄弟熱鬧兩天也行。”
“也是歇上兩天吧!”
一聽他這意思,還是把自己當混吃等死的少爺哥,姜誠不快:“帶兵進城這麼大的事,我爸都不跟我講一聲……不過老叔你咋回事?我爸上奉天不帶著伱啊?”
“嗐,營裡總得有人留守,最近新民也不太平。周邊匪患不斷,萬一趁守備空虛鬧進城來就麻煩了。”
高文勝斜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