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爺,您請從這邊上樓!”
張漢卿做東,自然是買的最好的雅間票,招待也是一對一服務,紅酒餐點果品,甚至是伴坐陪看的美女都是標配。
郭松齡明顯是不喜歡這種場合,在他看來這些靡靡之音只能亂了人的心智。
在進入雅間的同時,他便擇了個視角最差的位置坐下了,還把主動往他身上湊的白俄美女推開了一邊去。
“我說要論會玩,還是得你張漢卿啊!”
儘管雅間裡的燈光也很灰暗,姜誠依舊能感覺到郭松齡稍顯的窘態;他不自覺露出幾絲玩味的笑容,又道,“哎對了,這裡咋還有洋妞啊?”
藉著一股酒勁,姜誠故意齜牙一笑,“不會是你養在這兒的吧?”
張漢卿攬過郭松齡推開的那女子,也是分明喝高了,嘴巴嘰嘰咕咕也大舌頭:“屁,屁的你養的!”
姜誠撇嘴一陣訕笑,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啥話來,就聽招待帶著倆年輕人進了門。
畢竟是征戰多年的少將軍,時刻保持高度戒備是必須的。
立時就把右手按在了腰間滿配子彈的勃朗寧上,但姜誠立時想到這畢竟是省城奉天,再加上他們今天出來,也都各自帶著護衛,能在這時候闖進來的人……
“呵呵,咋這時候才來啊,等你們好久了啊!”
張漢卿醉意朦朧,斜睨著其中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發笑,“來的路上耽擱了?”
是他……約好的人?姜誠倏然將目光,轉向正在那白俄美女上下其手的吳泰勳,用潛臺詞在詢問他。
後者怏怏聳肩,把手從裙子裡伸出來,偏過頭在姜誠耳際道:“段從彬,關內來的——這小子是段芝貴的侄子!”
“另一個是他的護衛,叫什麼來著,尚,尚……哎,忘了。”
姜誠這下把酒驚醒了一多半,迅速回頭藉著包廂裡昏暗的燈光看了他一眼——
大約二十出頭,筆挺的中山裝襯得他身形頎長,儘管看不太清楚五官,但姜誠本能感覺生得還挺正派。
而他身後幾乎形影不離的護衛足有兩米,那大身板子能賽過徐福善兩個厚。
民國年間,能生就一副這體貌可不容易。
呵,怪不得郭松齡都這麼不高興,也沒甩下張漢卿不來這歌舞廳,原來是要見個遠方來客啊。
“路上有些事,所以耽擱了些——”
段從彬沉了沉臉,對那投懷送抱的女子全然不感冒,竟似郭松齡般擺了擺手又道,“怎麼選在這裡?”
張漢卿卻訕訕一笑:“咋,不喜歡?”
對方不答,姜誠卻大概能明白。
經過“吉林上任”這事,段芝貴跟頭跌得可不輕,沒落的家世坐吃山空,回個面光“門票”就得幾百塊現大洋……怕是有點承受不住啊。
“大半個月了,張公子您終於願意見我們,豈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段從彬斜睨過包廂裡的幾人,轉瞬又道,“之前與張公子商議的事情,可否……”郭松齡卻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你那條件著實嚴苛了些,提護衛旅入關——雨帥必然不會同意。”
段從彬乍然間目光凌厲:“可你家少主子,之前可不這麼說的……我家長輩願撐這個場子,貴奉軍出兵,卻也是合情合理的。”
聽著他們的談話,姜誠轉瞬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看來楊宇霆是早就提過讓段芝貴出這個面,帶兵前往山東……所以大帥叫了他們來,不過是等著讓姜誠說這話。
這就有點奇怪了。
擺明了大帥是想動熱河或者吉林的兵,這護衛旅是怎麼攙和進來的?
姜誠不言語,神情淡淡地看了看幾人的面部。
難道是這段從彬用了某種手段,讓張漢卿鬆了口,答應他讓護衛旅入關作戰麼?
然後這事等於是坐了蠟,姓張的沒法收場了,現在就拖著郭松齡跟吳泰勳談判來了?那不出兵不就完了,別說一個侄兒,就是現在的段芝貴吧,能把你東北的皇太子怎樣?
然而姜誠的想法是保守了……這廝竟是把身子重重往躺椅上一靠,懶言笑道:“那麼如果張公子您出爾反爾的話,我就很失望了。”
“當然,我背後的那些外貿商人,也會很失望啊。”
心裡猛地格登了一下,姜誠眼看著張漢卿在這昏暗的房間裡,表情迅速變了。
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這張漢卿,是聯絡了關內的外貿商人,也打算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