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大步走遠了。
貝衛二空間站是貝克王國修建最早的空間站,已經非常破舊了,因為早期規劃不完善,後期加修了很多建築,道路亂七八糟曲裡拐彎的,路燈也基本壞的差不多了,到處都顯得幽暗昏沉。
離港口越遠,路上的人越少,空空蕩蕩的幾乎只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喬東亮趴在蘇傑克寬闊的背上,感受到他精壯有力的背部肌肉貼著自己前胸,傳來舒適的溫熱觸感,暖洋洋的讓人依戀。
他身上有種身體健康的,年輕男人特有的強悍的體味,混合著血獸獨特的香甜的氣味,別人也許聞不到,對喬東亮來說卻有著致命的誘惑力,本來完全對同性不感興趣的,出於本能卻忍不住將自己的鼻尖貼在他光滑的後頸,貪婪地輕嗅。
“你是狗嗎?”蘇傑克耳朵都紅了,蹭了蹭衣領,不悅地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喬東亮瞬間清醒過來,登時惱羞成怒,唬一下齜牙,變形的犬齒抵著他頸部動脈:“混蛋老子的屁股是你隨便動的嗎?你再掐一把試試!”
“瘋狗!”蘇傑克低聲斥罵,卻不敢再掐他,警告道,“別亂動!你很重知不知道?沒有自知之明的傢伙!”
明明是你主動要求揹我的,彆扭個什麼勁兒啊!喬東亮白他一眼,問:“對了你怎麼能動了?羅冰解除了你的鬆弛劑?”
“鬆弛劑不需要解除,幾個小時以後會隨著新陳代謝自動被他排出去。”羅冰拖著行李箱趕了上來,說,“不過不用擔心,我又給他注射了細胞炸彈,二十四小時內沒有我的解藥他會全身爆裂而死,就跟破壞了初擁的契約一樣。”
蘇傑克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羅冰挑眉,給他一個優雅的欠身:“很恨我吧?我的榮幸。”
三人往前又走了幾米,羅冰的腳步忽然有些遲疑:“不太對啊,這裡怎麼這麼安靜,就算這個時間點人少,也不應該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巡警呢?”
蘇傑克顯然也察覺到了危險,黑亮的眸子在遠處的黑暗中掃了一圈,低聲說:“好像有一大批人正在靠近,快走!”
然而就在他加快腳步的一瞬,一個青灰色的人影忽然從前面拐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修長,消瘦,深棕色的長卷發被清風拂動,彷彿海蛇在水中翻飛。
“久違了,藥劑師先生。”清雅幽沉的聲音,喬納斯先生難得沒有穿華貴的長袍,僅著一身樸素的灰色休閒裝,彬彬有禮地向他頷首,“帶著我的兒子走了這麼遠,辛苦了。”
羅冰的腳步停了下來,將手中的行李箱立好,招牌微笑又回到了臉上,好整以暇地還禮:“您好,尊敬的王后,沒想到在這麼荒僻的空間站也能見到您尊貴的身影,真是榮幸。”
“你應該早就料到這次相遇,羅冰先生,在你帶走我的兒子那一天。”喬納斯先生的表情十分冷淡,他甚至看都不看喬東亮,眼神始終緊緊盯在羅冰身上,“現在,你可以把他還給我了嗎?”
“您這是什麼話,我的王后,我從來沒有把他拿走,又何談還給您?”羅冰微笑著推了推鼻樑上的單片眼鏡,“王子殿下是個人,成年人,不是物品,他有權選擇自己的去留,有權決定自己和什麼人在一起,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您不應該把他當做自己的私有物品,把他嫁給一個完全沒感情的陌生人,而是應該給他自由,祝他幸福,您說對嗎?”
喬納斯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氣,視線終於挪到了喬東亮身上,眼神中帶著希望,甚至是懇求,“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我的兒子,你也認為貝克王國的安危與你無關,寧願跟這個流放者一起飄蕩在宇宙裡?”
聽到“流放者”這個詞,羅冰的眼神瞬間一冷,一旁的蘇傑克卻眉心一動,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
“我要回家。”喬東亮挺直腰桿,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回我自己的家,而不是把我當做交易品的貝克星球。喬納斯先生,很抱歉我無法用你希望的方式來報答你的生養之恩。”頓了頓,加了一句:“也許在你眼裡所有的貝克人都是你的子民,你的親人,但不是我的,我的親人,在地球。”
羅冰嘴角的微笑稍微擴大了少許,眼角的餘光讚許地看著他。而站在他另一側的蘇傑克,雖然仍舊本著張撲克臉,眼中卻浮起了一種混雜著驚訝、氣憤,以及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複雜的情緒。
無論如何,喬東亮這番話十分決絕,十分誅心,喬納斯先生痛苦地皺起了眉毛,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無比,他右手下意識地攥住胸口的衣服,顫抖著嘴唇急促喘息,良久才平靜下來,再看向喬東亮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冷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