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就嚼幹辣椒,有些戰士甚至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目的只是讓頭腦更清醒一點。
陳光輝瞌眼不過五分鐘,腦海中戰火翻騰,不由悚然一驚,整個人彈地而起。掃視自己周圍,只有吳興敏在身側,月光下,沈浩等其他人就曝露在銀灰的岩石表層,沒有任何掩護,再看周圍,四面全是山崖,不由心中發虛,急忙將他們召集在一起。
“班長,還要走多遠啊?”吳興敏小聲問。
“不知道。”陳光輝搖頭,頓了頓,又說:“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敵人絕不會不會善罷甘休,大家務必注意,無論何時都不能脫離隊伍,現在也不是睡覺的時候,忍一忍。”
兩場戰鬥,陳光輝的英勇表現確立了他在二班戰士們心中無人可及的地位,話一出口,立刻得到劉青山在內的老兵贊同。幾個人圍成一圈,組成一個能環顧左右、可防可退的防禦陣地。不知何時,前面隊伍悄無聲息的再次前進,氣氛特別緊張。有些戰士睡得太沉,愣是被其他戰友捂住口鼻憋醒的,隨後又手忙腳亂的加入了行軍的行列。脫離山谷不久,前方傳來一個訊息,就在他們剛才的休息地,負責警戒的二連戰士發現山頂有火光閃爍,也許是駐紮該處的敵人在抽菸,好在發現及時,避免了一場血戰。然而,戰士們在脫離險地後的慶幸之餘,卻沒想到緊接著的是一段傷心之旅。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20 傷心嶺(1)
凌晨時分,天空下起了小雨,白天看起來林木蔥蘢的群山完全被夜色侵蝕,勾勒成一幢幢或隱或現的黑影。
對於夜晚,似乎人生來有一種難以明瞭的恐懼,加上不熟悉地形,又恐黑暗中有敵人埋伏,程剛將全副心思放在了觀察環境上,連雙腳的疼痛也忘記了。還是在天黑前,他就檢視過自己腫脹的雙腳,腳板起了血泡且已經破裂,從瘡口流出的血與尼龍襪黏在一起。這年頭尼龍襪是稀罕物,七連的戰友莫不是以能擁有兩雙尼龍襪子而沾沾自喜,部隊開進南疆的前一天,程剛尋思部隊就要開拔了,好歹也得穿得體面點去見*,便不惜花血本買了一雙,沒想到是作繭自縛。尼龍襪沾水就變成了緊箍咒,撕都撕不開,最後是趁著休息的空隙,叫了衛生員曲明全幫忙,才將襪子從潰爛的雙腳上取了下來,重新套上部隊發放的棉襪。
也許是長年遭受雨水沖刷的緣故,兩山夾峙之間的谷底少有植被,堅硬的石頭被磨得既硬又圓,加上雨水的侵潤,更顯溼滑,不時有人失足倒地。因擔心淋雨而感冒,戰士重又穿上了雨披,於是,纏在手臂上的白毛巾也被掩蓋了。程剛只能努力睜大眼睛,注視前方模糊晃動的身影,以免失去方向。可就在這時,他耳朵裡聽到了異常的聲音。在他的家鄉,能發出這種聲音的動物幾乎是每家每戶餵養的,美其名曰——旺財。入夜之後部隊一直在山裡轉悠,沿途遇見村寨也是儘量迴避,是誰驚動了狗呢?事實上,狗吠聲不止一處且在不斷漸近。一直處於靜默狀態的部隊突然躁動,儘管不清楚後方究竟出現了何種變故,但戰士們已經感覺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險。
“大概敵人上來了,同志們,都打起精神來,腳下加把勁,儘量避免與敵接觸!”孫福喜壓低了嗓門喊。說完,他再次回頭觀望,遠處黑洞洞的,而自己周圍則聚集了大量人員,有些甚至是原本排前的五連戰士,這些人全是他和郭金山收容進來的。連續幾小時在黑暗中的摸索前進,導致隊伍亂了,更令孫福喜揪心的是,究竟有沒有戰士掉隊。
“連長和指導員在哪?”孫福喜接連問了幾聲沒人回答,不免心中焦躁,帶著郭金山朝隊伍前面快速前插,很快就消失在程剛眼簾。不一會,前方黑暗中有人在急切的說著什麼,很快,張波的聲音透過人群傳來,“快,後面的跟上。”
不論幹部戰士心裡都明白,千萬不能讓敵人黏上,一旦被敵人拖住,部隊沒有外來協助,而敵人則可不斷獲得增援,二營勢必陷入非常被動的境地。戰士們的體力已無法支撐一次急行軍,迫於無奈,部隊朝左側一處突起的山嶺挺進。
山不高,但山坡上的樹木特別茂密,程剛跟在戰友身後一頭扎入這片林子,只覺眼前一黑,啥也看不見了。而在他周圍,戰友們急速穿過密林而導致樹枝折斷的啪啪聲不絕於耳。為防止被反彈回來的枝條弄傷,他半眯著眼睛,深一腳淺一腳的摸黑邁進,枝條不時抽打在他臉上、手臂上,鞭笞一般,火辣辣的疼。大約二十分鐘後,一線暗藍的天光來自頭頂樹冠的空隙,他已身處一片亂石區,穿過石堆的山坡上,林木相對稀疏,有很多戰友正在朝山頂攀爬,另有一小隊人馬則停了下來,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