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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敵人的佈雷範圍很大,就連茂密的樹枝上也掛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地雷,想排雷是不可能的。沒過多久,營部傳達了一項收縮命令,在高射機槍的掩護下,二連與五連逐步撤出戰鬥,只留一個班在前沿觀察敵情。槍聲逐漸稀落,而戰士們的鬥志也在逐漸凋零的槍聲中冷卻。

“怎麼不打了?”柳青身邊一位戰友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這種鬼天氣,一米之外就是一團黑,怎麼打?”

一場異常激烈同時又是異常沉悶的戰鬥終於在一個多小時之後無果而終。撤出戰鬥的五連戰士疲憊的躺在滿是冰涼雨水的地面,無人吭聲,柳青想問問前方狀況,也無人回話,大家的情緒非常低落。不多久,營部又傳達了一項命令,等天明再實施進攻。命令傳達完畢後,一個極壞的訊息在人群中蔓延:部隊被包圍了。

從進入越南開始,柳青從沒像現在這般惶惑過,雖然此前也有過擔心有過畏懼,但至少內心有一個勝利的信念支撐著,可就這一刻,一股透心的冷直扎心底,連同四肢都麻木了。不曾想,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令他猝不及防。

傷心嶺 6

“對面的人聽著,你們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

當山對面某處傳來喊話聲時,所有人吃了一驚,沒想到電影中常見的一幕,會在此刻出現,顯然越軍也懂得瓦解對手士氣這套辦法。話音是透過擴音器傳出來的,喊話者的普通話說得很生硬,咬字也不準,在空曠的山野間回聲很大,一字一句都很清晰的落入戰士們耳朵。越軍的做法既是對二營戰士的挑釁與蔑視,更是羞辱!剛剛還坐在地上悶聲不響的戰士們就像被火點著了,全部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這狗日的鱉孫,滅了他!”

“拿迫擊炮上來!”

這次交戰,純粹是戰士們自發組織的,一時間,迫擊炮,高射機槍等重武器全調了過來,對著敵人陣地一通狂轟濫炸,動手的同時嘴裡也沒閒著,把敵人的八輩祖宗都給罵了一遍。對面敵人不甘示弱,也躲在掩體內向這邊還擊。二營戰士越發怒不可遏,這一面山頭人馬越聚越多,輕武器也加入了進來。對面敵人越發得意,擴音器裡那陰陽怪氣的招降聲叫得更厲害了。

“都給我停止射擊,誰讓你們開槍的?愚蠢!”黑暗中突然傳來教導員玉麟的暴喝,“記住,除非是敵人進攻,否則沒有營部命令,誰也不能隨意開槍,節約子彈,雖然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各連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

玉麟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戰士們都怕他,他這一喝,喧囂的山頭頓時安靜下來。

二營被圍困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肩負的任務似乎已完不成了,而主力部隊要打到這裡實施增援的時間亦無法確定。困境解除前這段時間裡,堅守住這座山嶺,避免被敵人吞掉便成了營部的首要思考目標。儘管戰士們攜帶的彈藥很充分,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一旦敵人採取車輪戰,一個人兩三百發子彈是容易消耗掉的,對於二營而言,那才是真正的末日來了。戰士們都不傻,只是盛怒之下沒仔細考慮,不免為剛才的魯莽懊悔不已,也算確實領教了敵人的狡猾。

槍聲再次平息。不多久,壓抑的山頭突然爆發出欣喜的躁動——那名失足落山的營部通訊員周奎自己爬回了陣地,除軍服被樹枝劃得破破爛爛外,只受了點外傷。原來,看似深不可測的右側懸崖其實是一個大斜坡,且長滿了鬆軟的野草。營部得到周奎的報告後,命令五連派出一個班下去偵查,希望找到一個合適的突圍地點。

敵人的擴音器喊了十五分鐘的話後消停了,戰士們尋思,總算耳根能得點清淨。誰知僅過了兩分鐘,對面空谷激盪起震撼人心的哭喊聲。

“連長,救我,連長……”

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戰士們起初以為又是敵人的鬼蜮伎倆,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本來防禦左翼山頭的二連突然跑過來不少戰士,仔細聆聽後證實,這名喊話的人是二連炊事班的一名新兵。他大概是被敵人打散後落單了,加上週圍一片漆黑不辨方向,錯將喊話的敵人當成了己方部隊,在毫無心裡準備的情況下被敵俘虜了。

越軍的陣地編成及工事構成,無論既設永久性工事或是野戰土木工事都充分利用了山嶽叢林地的自然特點,陣地的選擇、工事的配置以及在火力發揮方面都較有諸多的合理性因素。在這種環境去救一個人顯然是不現實的,指揮員不能做這種決定,戰士們同樣沒有辦法。派出去偵察敵情的五連偵察班試圖有所作為,沒能湊效,不得已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