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慘重。王一虎和張波都不忍心繼續讓一排消耗下去,在孫福喜的建議下,一排被安排擔負收容照顧全連傷員的任務,和從二連五連分出來的小部分人馬在一起,遠遠落後先頭部隊。排長於群起初還有不同意見,可孫福喜主動下到了他的排協助照顧傷員,他再有什麼話,也只能爛在肚子裡。
先頭部隊一走,一排因收留了全連的所有輕重傷員,傷員與沒受傷人員相互影響,戰士們普遍情緒低落,但也並沒因此停滯不前。戰士們砍來了樹枝給能走的傷員當柺杖,又給重傷員彭賽用藤條困紮了一副簡易擔架,由幾人輪流抬著走。孫福喜和於群也不例外,成了輪流抬擔架的一份子。當然,孫福喜更沒忘記鼓舞士氣,激勵大家說,一定要趕上連長指導員的大部隊,一排的戰士還要繼續戰鬥,為所有死難的戰友報仇。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為戰友報仇,更能激發戰士們的鬥志了。
彭賽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有好幾次,程剛都以為他已離自己遠去,可衛生員曲明全卻說他還有脈搏。看著昔日好友躺在擔架上寂然不動,程剛心如刀割,既被彭賽與死亡抗爭時爆發出的頑強生命力所震撼,也為自己的有心無力感到絕望。他又想,如果彭賽現在有感知,能感覺到指導員與排長都在為他抬擔架,一定很欣慰吧。
與此同時,陳光輝作為先頭部隊的一份子,正奔跑在羊腸小道上。
先頭部隊的行進速度很快,人在緊迫關頭激發的潛能,是非戰時無法想象的。剛剛脫離險地的戰士們自己都感到吃驚,不眠不休兩晝夜後,怎麼還會有這樣的體力。陳光輝一面緊隨部隊小跑,一面不時打量周圍自己班裡的幾名戰士,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對於熊志兵的受傷離去,李二毛的失蹤以及彭賽的遭遇,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卻沒法如願,甚至連想的時間都不充裕。雖然只是戰鬥班的一名普通班長,可對他來說就是一份重擔與責任,他將全部的心思放在這幾名戰友身上。直到東方薄明,他才抽空看了看身後的山巒深處,那裡有兩份藏在他心裡不能表達的牽掛。
“放心,孫指導員和於排長都在,沒事的。”代理排長尹元超出言安慰。
陳光輝點頭,心中卻未得放鬆。一排雖不用急於趕路,可並不輕鬆,既要照顧傷員,還得攜帶自身負重,重傷員只能靠擔架抬,實際更辛苦;如果遇敵,也更被動。一排不僅有眾多的親密戰友,更有程剛與彭賽兩名手足兄弟,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放心呢?
驚喜(2)
叢林裡有了一線光亮,來自頭頂茂密的樹葉掩匿之外。
李二毛從藏身的洞口向外觀望,昨晚看起來渾濁不堪的環境逐漸有了可辨的紋路。就快天亮了,意味著他和小南京在坑內藏身的時間已經屈指可數。整整一宿,他和小南京一直擔驚受怕的躲在坑洞內,沒敢妄動。這幾個小時不好過,及膝深的積水將他們的雙腿泡成了鐵棍,早沒了知覺,空間原本狹小,還有名敵人的屍體塞在裡面,想舒緩僵硬的身體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剛開始,兩人還時常聽到槍炮聲,可到了後半夜,所有的聲息全停止了。有好幾次兩人想衝出去尋找部隊,可一想到周圍還有大批敵人潛伏,又打消了念頭。可現在不走不行了。一旦天亮,所有事物將徹底暴露在陽光下,敵人還有可能打掃戰場收斂屍體,一旦發現少了一名同伴,必然到處尋找,屆時這個地坑將沒有任何隱秘可言。
當兩人溼漉漉的從坑內爬出時,周圍過於安靜的氛圍還是讓他們倍感吃驚。經過一番小心翼翼的探查,除發現兩具被雨水洗得發白的屍體外,所有的敵人都不見了。是什麼讓敵人在倉促間走得一個不剩?去了哪?他們一概不知。
“二毛,我們這是去哪?”小南京結結巴巴的問。
“先找部隊。”
兩人顫巍巍的走出灌木林,朝昨晚槍聲密集響起的方向進發,一面機警的向四周打量,一面儘可能放輕腳步,走幾步停一停,躡手躡腳,緊張到了極致,就算有隻迷途的螞蟻不小心落在腳下,大概也不會被踩死。從山頂至半山腰,不長的一段路,兩人足足走了一小時。漸漸的,昨晚激斗的場地呈現在面前。雜草叢生的戰壕裡到處是打空的彈殼,殘缺的大樹幹上濺滿了暗紅的還沒完全凝固的血漬,可就是沒有人。顯然,部隊早走了,兩人已完全被孤立。一想到這裡,李二毛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們怎麼辦……”小南京的一張臉比剛才見到的敵人屍體還要蒼白。
李二毛回答不上來,只是下意識的順著山脊向前艱難攀行。沒走多遠,猛然聽到前方傳來聽不懂的越南話對白,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