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快速翻了一遍,然後坐下來,把《鄉試押題大全》遞給雲瀾,“你看看這本書。”
雲瀾接過《鄉試押題大全》,先開啟目錄,看了一遍,抬頭問:“公子,你想做押題書?”
“不錯,距離鄉試只剩一個月了,這時候準備應試的人,已經來不及看什麼教材全解,什麼歷年真題了,現在他們的需求,非常地簡單直接——押題,他們要知道題目是什麼,用最少的時間做最有效率的事。”
“但是你看清流書坊這本書,它叫《大全》,大全是什麼,是一個大集合,大亂燉,它的賣點是‘全’,不管押題押的準不準,總之先集合進來看看。可是臨考生需要‘全’嗎?”宋凌霄頓了一頓,看向雲瀾。
“不需要。”雲瀾若有所悟,“我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要出一本精簡的、準確的押題書。”
“沒錯。”宋凌霄一錘手掌,讚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而且現在時間有限,編大部頭也沒有刻印的時間了,不如編成十幾頁的小冊子,印廠週期縮短,用紙耗材減少,一個冊子的成本做低一些,定價也可以親民一些,讓那些抱著試一試態度的落魄秀才也能買的起。”宋凌霄說著自己的構思,鬼使神差把“落魄秀才”加進了話語之中。
落魄秀才怎麼了!文章憎命達!宋凌霄忍不住又想到清流書坊裡那高高在上的文士嘯溪先生的一番偏狹之見,早晚有一天,他要讓清流書坊意識到自己放棄了多麼大的一塊蛋糕。
“所以,這本押題卷,最重要的是,押題要準。”宋凌霄總結道。
準,哪有那麼容易,正因為無法保證準確,所以才要“做大做全”。
宋凌霄深知這一點,他不求雲瀾能做到精準,只要不差太遠,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兒就行了。
凌霄書坊不會一直做教輔,前期做教輔只是權宜之計,為了賺錢,為了打通印製流程,為了在讀書人中間打出市場,為了一些現實的原因。
現階段,他只能做教輔,這是一個機會。
“我明白了!”雲瀾抱住《鄉試押題大全》,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凌霄正想跟他傳授一下怎麼做才能“看起來準”,沒想到雲瀾立刻就一副醍醐灌頂的樣子,像個小蜜蜂似的立刻就要著手工作了!
“公子,給我三天——不,一天時間!”
宋凌霄趕緊安撫:“也不用那麼快……你知道要做什麼嗎?”
雲瀾點頭:“我知道,要押題。”
看著一個十二歲的小孩信誓旦旦說自己能押中鄉試的題,不知道為什麼,宋凌霄心裡就這麼虛。
看在你的數值加成比貢院還高的份上,我就相信你吧。
“好,”宋凌霄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加油!”
“加油!”雲瀾挺直身子,一臉的熱血澎湃,少頃,才歪著頭問,“加油是什麼意思?”
“就是——努力,奮發,你可以的。”
……
雖然說把內容策劃的事兒交給了雲瀾,但宋凌霄仍然有些不放心。
翌日,倆人照例去國子監上學,中午吃飯休息的時候,雲瀾噔噔噔跑出去,不知道去了哪裡。
國子監食堂的飯菜頓時不香了。
宋凌霄拿出食盒,給雲瀾拿了三菜一湯,拎著食盒出去荷花池邊找人。
走著走著,便看見雲瀾和一個陌生青年從角落裡一間學堂走出來。
咦,雲瀾要找外援了嗎?
三人迎面撞見,雲瀾看見宋凌霄,立刻打了個招呼:“公子!”
宋凌霄望向那陌生青年,只見這人額頭寬廣,臉頰卻十分消瘦,眼窩也凹陷進去,像是日常思慮過度又吃不飽飯的樣子,他穿著一身助教的深藍色袍服,衝宋凌霄點了點頭。
“這位是我家公子,他剛剛開辦了一家書坊,叫做凌霄書坊,就在灑金河畔,貢院附近。”雲瀾興奮地說道,“這位是教算學的韓知微先生。”
算學?
如今八股取士,除了做八股文章是顯學,其他學問都是冷門,科舉不考,不重視,自然也無人過問,比如國子監自古以來就有的一門課業:算學。
宋凌霄自然是知道,數學是自然科學的基礎,數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在元若四年的國子監,算學只是個連博士都配不齊,只有一名助教當家的冷門學科。
宋凌霄恭恭敬敬衝這位算學助教韓知微鞠了一躬,遞上自己的名帖。
韓知微的態度一直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