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果然是不一樣的女子,我年羹堯自己作得孽自己願意承受,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出谷?”我看她得意的笑著。
“告訴你也無妨,我這縝密的環節唯一漏掉的就是衛子風,這‘金蠶噬骨’的解藥易求,可唯獨藥引難找,只有長年服食金蠶的人才能救你,我要不救你出谷,依衛子風對你的疼愛必定會救你,但如今你和他人雙宿雙棲,他還會救你嗎?你不知道你那個情郎的出現省了我多少心思,我可真要謝謝他呢!哈哈哈……”
“藥引?是什麼?”我死死地盯住幾近瘋狂的她,心口劇烈的跳動著。她一步步走進我,獰笑著,反手扇了我一個耳光,一把揪著我的衣襟,表情詭譎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是……衛、子、風、的、眼、睛、哈哈……”我驚訝的完全失去知覺,呆呆的看向地面,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腦中一片空白……
“哈哈……你說……他現在還會救你嗎……哈哈……”我麻木地看向她,看著胤祥火急地衝進來,看她被捆住手腳在地上不住地謾罵著,看老伯阻止著胤祥對她的毆打……
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與我無關,靈魂遊離於體外,似又回到那山花爛漫的山谷,夕陽下兩人一騎的身影,蓮池邊為我綰髻的手指,菩提樹下一劍一笛的默契,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局,可為何它卻如此的真實?
身體撕裂般地疼痛,連帶著我的心,不可以!我不可以對他動情!手指掐進心口,耳邊是胤祥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不可以……
意識消失前我看到他淋溼的儒衫出現於我寂廖的傘下,髮梢盈盈的暗香,纏繞住他多情的目光。迷離的眼神,在雨幕朦朧中如晨星初起。他羞澀一笑,喃喃問道:“葉兒,嫁給我可好……”
醒來時已是深夜,我沒有睜眼,靜靜地聽胤祥和老伯小聲的交談。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在大理,常年服食金蠶的也只有衛家,這金蠶本就是稀罕之物,常人一生也不見得能見到一次啊!”
“那我明日就去……”
“不可,你未必是他的對手,再說,就算你取來了,她就一定願意服用嗎?”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她這個樣子,就算是拼死一搏,我也無憾了!”
“那依老夫所想,與其強取不如去求他成全!”
“成全?他……會嗎……”
“你還是等她醒來問問她的意思吧!”
“……”
聽見老伯出門的聲音,胤祥走到我床邊輕輕撫摸我的臉頰,在這樣的深夜,他的嘆息向我漫延,凝重而犀利的劃過我的心。曾經懷著多麼美好的期盼,卻被瀰漫在風中似曾相似的憂愁吹散。有一片雲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堆積著層層的心事,為了渺遠的期待,我心底的傷口,在隱隱隱隱地痛……
手指纏繞上他的手臂,睜開雙眼,看著他新生的鬍渣和憔悴的容顏,綻開一抹溫柔的微笑:“胤祥,不要去,就在這裡陪著我,好嗎?”
他的淚落了下來,在我心底漾起層層漣漪,晶瑩如玉,溫潤如珠,手掌交錯,糾纏的手指緊緊地靠在一起,他俯下頭無助地吻我,彷彿從靈魂深處擠出一絲呻吟:
“好……”
“噝……”
“夜,你忍著點,老伯說,這些膿胞一定要除掉的,否則面板會很快腐爛的!”胤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按在我臂上的手指不住的發顫。
“渾身潰爛,金蠶破身,大概就是這樣吧,看來我的時日無多了……”我側頭越過他看向門外,灰濛濛的天空,似有永遠滴不完的淚。厚重的烏雲帶來重重壓力,使我們在蒼茫的天地之間,悲悽而無助。或許真正飄雨的是自己的內心深處……
“夜,痛你就喊出來!“胤祥沙啞地說著,手指輕揉地擠按著膿胞。我搖搖頭,掀開被子一角,撩起衣衫,讓他看著滿身越來越多的膿瘡。
“ 沒用的,你不要管了,只要陪著我就好……”
“不,有用的,老伯說過,只要將濃汁擠出來,再敷上藥草,不讓面板潰爛下去,你就能活著!”胤祥痛苦地低喊著,狂亂地扯開被子,他翻轉著我的身體,檢視著面板上的潰爛。
身上火辣辣地疼痛,我咬緊被角,承受著他的絕望。忽而背上一陣溫熱,我抬起身子向後看去,見胤祥趴在床邊用唇吸著潰爛的膿瘡,一口一口撕裂了我的心肺,心碎成無法拼湊的塵埃,何德何能,竟讓你如此對我……
殘陽似血,染紅了湖邊的杜鵑,瘋長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