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沉了沉,彷彿有極度複雜的光芒從眼底掠過。
手指下意識的輕撫著樹幹,眉目間有些蕭然。
他不言語,掌櫃的更不敢說話。
這男子身上有一種奇異的,壓倒一切的氣場。
只這麼淡淡地站在這裡,他便感覺有些心慌氣短,腿腳發軟,恨不得立時跪下去。
“今早的飯菜——合不合她的胃口?”
白衣男子終於開口,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一顆心卻悄悄揪緊,應該是合她胃口的吧?
他親手做的呢……
平生第一次專門給別人做飯,感覺有些怪怪的,有些甜蜜,又有些忐忑……
店掌櫃臉色卻變了一變,他本來想撒謊,但他不敢!
這男子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讓他心中惴惴的。
“那……那位姑娘就吃了兩口。”
還是說實話吧。
說實話比較沒壓力。
“她吃不下?還是不合她胃口?”白衣男子手指在袖中握緊。
店掌櫃搔了搔頭皮:“她……她喜歡吃小老兒炒的。客官送來的那個——她讓小老兒倒掉了……”
白衣男子臉色微微一變:“倒掉了?”他的聲音有些寒涼。
原本是初秋的天氣,那掌櫃的後背的寒毛忽然根根豎起來。
一股涼氣從腳後跟竄上來,讓他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天,這人是神仙還是妖怪?
怎麼說句話也能讓周圍冷成這樣?
……………………
下午或晚上還有
她看出來了嗎?
打死他也不敢說是被自己吃掉了。
含糊地點了點頭:“那……那位姑娘的話小老兒不敢不聽……”
白衣男子微微閉了閉眼睛。
她看出來了嗎?
怕引起她的懷疑,所以用了最普通的材料精心烹製的菜餚。
沒想到還是被她瞧出來了……
她連他的飯菜都不屑於吃,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和自己一刀兩斷了。
一絲難言的滋味在心頭蔓延。
原來,真的可以冷漠絕情到這個地步麼?
他的眼眸深邃如海,神色有些奇異的哀傷和苦痛。
“呃,對了。”
店掌櫃又道:“那姑娘的衣衫也和我家娘子換了,是她非要換的。或許這位姑娘喜歡粗布衣裳也說不定……”
這一條他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萬一這位神仙一樣的客人發現那位姑娘穿著一身粗布衣衫,還以為是自己搗的鬼呢。
那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白衣男子卻瞧也不瞧他,只擺了擺手:“你可以走了。”
她既然連飯菜都不肯吃,自然也不會要他送她的衣裳。
雖然還是免不了會心痛,但卻在他的意料之中。
心上被紮了一刀,也就不在意再多紮上一刀。
店掌櫃不敢說別的話,轉身就想離去。
那白衣男子清冷的語聲又在他身後傳來:“那件衣裳還是毀了罷。別讓我再次看到。”
他親手選中的衣衫就算她不要,也不能落在別的不相干的人手中。
店掌櫃愣了一愣,吶吶地答應了一聲:“是,是,好的。”
實在很多此一舉啊多此一舉
他慢慢走出樹林,擦了擦額頭上被嚇出的冷汗。
幸好——
幸好那些飯菜他沒說是被自己的家人分吃了……
衣裳可以毀去,這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可是沒法再毀了……
白衣男子倚在大樹上,微微抬起眼睛看看天。
天藍如鏡,有幾朵白雲在輕輕漂浮。
林中又有一陣冷風掠過,白衣男子輕輕咳了幾聲,眼神有些蕭瑟。
過了好半晌,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淡淡地道:“你們可以出來了。”
叢林中風聲一響,有一位藍衣男子跪在他的面前:“會主。”
“如何了?”
白衣男子吐出了三個字。
“稟會主,風姑娘和那位公子並不急著走,她們走的並不快。這一路那位風姑娘甚至捉了一隻野兔在路旁野炊。”
那藍衣男子稟報這一路跟蹤所得。
“還有呢?”
白衣男子這三個字像是從齒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