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越青瓷為&ldo;越青&rdo;而非越少校,就表明現在他不想跟越青瓷談論有關官場上的一切,而且將姜恩成的這件事完全限定在了兩個人的身上,而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權力交易上。在涉及姜恩成的時候,姜笑川總是特別謹慎。越青瓷就好像知道他這樣的習慣一樣,並不介意,一副正常的表情。長椅上還擺著幾杯常溫飲料,剛剛還沒有,看樣子是剛剛姜笑川回去的時候,越青瓷去買的。&ldo;那麼,既然沒有了官職身份之類的,你我二人為什麼不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談一談呢?&rdo;姜笑川弓著背坐著,手垂得低低地,那金色的哨子晃得很低,似乎要挨著地了。他跟姜笑川之間的的確確需要好好地談一談了。儘管姜笑川現在還不知道應該談什麼,或者怎樣談,不過一切都是可以見機行事的。他倒是不懼,只是一沉吟就坐在了姜恩成之前坐著的位置。兩個人的中間隔著那幾杯飲料。越青瓷買了很多種類的飲料,大約是不知道姜笑川喜歡喝什麼吧?其實姜笑川對這些常溫飲料不是很感興趣,他喜歡的只是白開水,不過有時候會偏愛茶類飲品一些,只是當上省長之後,坐在那樣的高位上,他反而不喜歡綠茶之類自己喝了許多年的東西,他偏愛薄荷味的飲料了,不過最愛的還是白水就是了‐‐然而越青瓷沒有準備白水。他很自然地拿起了薄荷水,插了吸管喝一口。越青瓷的眼神閃了一下,他的手才剛剛伸出去,手指捲曲了一下,頓住。姜笑川以為他是嫌遠,順手就將放在自己這邊的一罐黑咖啡遞給了他。越青瓷接過來,看了半天,竟然笑了一下,意味難明,&ldo;隨手一拿就拿到我喜歡的,笑川兄手氣不錯。&rdo;姜笑川沒在意,他知道越青瓷的口味也就是那樣,聽他這樣說也只是隨口敷衍道:&ldo;順手而已,不是手氣不錯。&rdo;似乎有什麼真的不一樣了。越青瓷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忽然覺得這樣的感覺也很不錯,很悠閒地坐在這裡,不用想什麼複雜的問題,身份不算低的兩個人坐在同一張長椅上隔著一些距離,喝著廉價的飲料,儘管有些不符合,可是真正接受了就是如此正常的一件事。只可惜,這樣的時候永遠是很少的。而起,就算現在存在了,平靜也只是一時的。&ldo;我真不相信,你只是巧遇了我爸。用軍人的身份來接近他,的確是個很好的策略。&rdo;口氣雖然淡,可是話裡的意思一點也不簡單。越青瓷晃著手中的咖啡罐子,另一手撫摸著那一枚小小的彈殼,姜笑川忽然覺得那彈殼有些熟悉‐‐給姜恩成的勳章上,背面似乎就有一道痕跡……這之間有什麼聯絡嗎?&ldo;你可以認為我是在打感情牌,可是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父親這樣的人。&rdo;說到&ldo;佩服&rdo;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神裡染上了一點晦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現姜笑川在注視他,越青瓷補充道,&ldo;並不是每個軍人都像是姜伯父那樣正直的。&rdo;&ldo;並不是每個軍人&rdo;這句話的意思,那就是說有例外了?越青瓷這是在說誰?是越凡?還是感慨他自己?姜笑川對這句話沒法做出任何的評論,他只好說其他的,比如之前兩個人談到的合作。剛才越青瓷稱他&ldo;笑川兄&rdo;,這是很古老的官場上的打招呼的方式了,在民國的時候關係好的官員之間經常這樣稱呼,不過進入現代之後就少了,不過在某些有傳統的家族裡是很常見的事情,一個稱呼就能夠暴露一個人的家族背景‐‐姜笑川發現自己還真的是越來越敏感了。一般的人第一次喊別人&ldo;兄&rdo;的時候會很不自然,可是越青瓷明顯是習慣了。&ldo;對於你的能力,我從來不懷疑,不過我實在是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被越凡那樣的人困住而無法施展開手腳。&rdo;終於還是說出了困擾自己很久的迷惑,這個問題上輩子他都沒弄清楚,說起來‐‐上輩子他搞明白的事情又有多少呢?&ldo;他們在做一些很骯髒的事情,家裡的老一輩一直很反對這種近乎賣‐‐的事情,所以,越凡對家裡的人很不滿。&rdo;越青瓷忽然覺得自己今天說得有些多,可是他不得不多說,他的的確確需要姜笑川的幫助,他知道的,遠比姜笑川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