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耳力好,夜盜雖然這方面本事不及他,但是穿越前的經歷和穿越後五年之間的盜竊生涯也練就了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好身手。就在他們倆藏身樹叢的正對面,是一棟兩層樓的屋子,從外觀來看,應該是江濱的某座水閥站,一樓入口處的頂上亮著盞燈,燈下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那是一個樣貌粗獷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斜靠著牆壁,低頭點燃一根菸,自在地吞吐著菸圈。夜盜低頭看手錶,現在距離他們與笑老闆約定的十點還有三分鐘。一陣涼風從江濱吹來,帶著颼颼冷意,夜盜看到牆邊正在抽菸的男人搓了搓手臂,他正要低頭對寧遠說話,寧遠忽然緊緊抓住他的手腕。這孩子手下十分用力,臉卻沒轉過來,依然直直地望向遠處的吸菸男人。就在夜盜不解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忽然蹲下了一個人,這人行蹤詭秘,直到他開口,夜盜才恍然察覺到他的存在。“喲,你們還挺準時的啊。”來人正是笑老闆。夜盜的背脊上忽然此起彼伏地冒出冰涼冷汗,他低頭看向寧遠,這孩子已經鬆開了他剛剛提醒的手,此刻正同樣“驚訝”地看向笑老闆。笑老闆瞥了寧遠一眼,轉頭對夜盜說道:“你們要的人就在那裡頭。”夜盜僵著脖子點點頭。笑老闆看向寧遠,笑道:“我會幫你救出你的人,但是,你如何保證我所做的這些,一定死無對證?”寧遠舔了下嘴唇,沒有說話。笑老闆低低笑了一聲,“哈,走吧,我帶你們進去。”夜盜驚訝問道:“直接進去嗎?”笑老闆冷笑道:“躲得過拯救隊長羅隱麥初初沿著江濱公園的外圍綠化帶開了一圈,最後將車停在一側的停車位裡,又在後視鏡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樣貌,這才謹慎地走下車。深夜的公園除了幽會的男女,酒醉的男人和勾搭生意的各路生意人外,一切只剩下虛無和黑暗,麥初初裹緊棒球服外套,埋頭往路邊走去,她一路朝江邊堤岸走去,江濱的風又急又冷,她縮了縮脖子,剛要哈出一口熱氣,前頭一個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個蹲在欄杆邊的男人,他身上的皮夾克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髒亂破舊,他的腳下放著兩個空酒瓶,還有一地菸頭。麥初初走近那個男人,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零錢,遞到那個落魄男人的面前。男人接過紙鈔,抬頭衝麥初初道了聲謝。麥初初沒有回話,她將雙手□口袋,重新縮起脖子,迎著冷風朝前走。沒走出十多分鐘,一個男人從斜方向插到了她的身前,隔著兩米遠的距離,沉默不語地領著路。麥初初低頭暗笑,安靜地跟上他的腳步。男人和麥初初一前一後地走進公園一棟兩層樓的廁所,廁所的正門上掛著“維修中”的牌子,牌子上還指示了最近的兩個廁所的方向。剛走上廁所二樓,宮念鞍便從一堆電腦儀器後頭跳了出來,他衝到麥初初身前,急迫地壓低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們的暗號?”宮念鞍的手上捏著一張十元的鈔票,鈔票空白的地上,是麥初初用圓珠筆寫下的一組數字。麥初初咳嗽一聲,笑道:“我和你們一隊共事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你們的暗號?”宮念鞍乍然從眼前這個小個子男孩嘴裡聽到麥初初的聲音,先是嚇了一跳,而後轉驚為喜,揮著拳頭笑道:“初初!”麥初初將手指放在唇前低低地“噓”了一聲,然後才問道:“部署得怎麼樣了?”宮念鞍指著麥初初的臉,問道:“這怎麼弄的?”麥初初搖頭道:“世外高人相助,先不說這個,你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嗎?”宮念鞍答道:“你只讓我們先埋伏好,接著就是等你訊息,沒想到你居然自己跑來了,隊長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麥初初說道:“他暫時不會有事,其他人去接他了,我們只要保證他們能全身而退就行。”宮念鞍不解道:“那你呢?你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麥初初苦笑道:“因為那幫人的真正目標是我,總不能剛把羅隱救出來,又把我自己弄進去,而且我這一進去,估計就再難出來了。”宮念鞍了悟地點點頭,“沒錯,隊長是寧願自己缺胳膊斷腿,也不能接受你少一根手指頭的。”他說得直接,引得旁邊社保科一隊的其他人都頻頻點頭,麥初初知道他們這話不是恭維也不是安慰,但心裡還是難過,面上便有些黯然。如果是十年前的麥初初,為了救被自己連累的朋友,她必定選擇犧牲自己換取他的自由,可是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麥初初了,而羅隱,也絕不是普通的朋友,他們倆任何一人出了事,剩下的那個都不會好過,麥初初明白自己要的不僅僅是羅隱的安全,還有他們倆的幸福。她的戒指,他還沒來得急親自戴上。麥初初輕輕長吸一口氣,對宮念鞍說道:“給齊驍年打電話。”“為什麼?”宮念鞍嘴上在問,手下已經自覺給齊驍年撥通了電話。麥初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接過手機,一等對方接通電話,立即說道:“齊隊長,是我。”“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