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沉的天幕下,鋼鐵的都市矗立在太平洋的西岸,暴雨滂沱中,巨大的水珠砸在有機玻璃和鋼鐵巨塔的表面上,形成某種龐大的、響徹天地的協奏曲。
大街上,一匹長著翅膀的拉車夜魘正不安地甩著鬃毛。駛過街道的加長林肯濺起一路水花,蘇荊看見坐在後排的是一個禿頂的侏儒,身高或許還不到一米,光滑的頭頂紋著黑色的神符,冰一般冷的無光眼眸掃過街邊。
“我記得這些傢伙是來自緬甸高原的丘丘人。這樣的邪神眷族算是二等人啦。正所謂一等邪神二等眷,三等外星四等人。感覺上就是類似的社會等級分佈。”
因為猛然爆發的冒險者之間的騷亂,整個街區都被穿著黑色斗篷的蛇人安保部隊所封鎖。蘇荊與蘇蘿正人手一隻望遠鏡,站在街角,望著高聳入雲的金茂大廈。在大約二十幾樓的地方,一個小小的人影正撞破窗玻璃,無助地向外墜落,剛好落在一輛轎車上,把那輛轎車砸扁了。
“好森冷的感覺,像是冷兵器的鋒刃……刀氣。”蘇蘿閉上眼睛,嬌俏的小鼻子裡似乎也吐出一絲寒息。
徐富貴知道,武道達到相當境界的武者可以透過心靈上的直覺就探測到遠方的威脅,但這種境界絕非一個十二歲小女孩可以達到的境界。但這兩個小魔鬼已經一次次地重新整理了他的三觀,就算下一瞬間這兩個傢伙突然說自己是天神下凡,徐富貴覺得自己也說不定會相信兩分吧。
“對面有幾個大叔,看上去好像在商量事情耶。”
在一顆梧桐樹下,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乾癟老頭、一個身著白西裝的中年人,還有一個黑白色條紋西裝的白髮黑人,三個人組成了微妙的圖案。那個白色長髮的黑人說了幾句,似乎話不投機的模樣,便聳聳肩膀,向這邊走了過來。
就在他身後,白西裝的中年人面色有些難看,他撐著一把白色的雨傘,微微抬起傘沿,目光似乎在和數百米外的,金茂大廈上的某個點,某個窗戶所接觸。
下一瞬間,白色的雨傘上分離出無數薄如蟬翼的紙片,這些紙片聚合成一條纖細的東方飛龍,張牙舞爪地沿著一條直線,如同迅電般向著金茂大廈頂端飛去。
砰!
一聲清脆的槍聲,但是在滂沱的大雨中幾乎毫無聲息。
紙龍顫抖了一下,龍口中銜著一顆還在冒煙的子彈。白西裝握著雨傘的手漸漸收緊,骨骼上的青色經絡一根根冒出來。
槍聲如同密雨般響起,子彈把紙龍打得四處亂竄。數秒鐘後,紙龍瞬間崩解,化作漫天飛雪迎著雨滴,向大廈頂端削去。成千上萬的紙屑化作死亡的風暴,在異能的強化下,這些紙屑比飛刀更鋒利,襲向大廈頂端,那個握著兩柄手槍,嘴裡還叼著一根牙籤的風衣男人。
天地會社的張維新,墨鏡下的雙眼一動不動。
一般來說,手槍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即使是射擊高手,最多也只能在一百米的距離內保持一定的準確率。而在實戰中,手槍一般都是在接敵約二十米的距離內使用。此刻張維新距離操紙的魔術師距離超過三百五十米,理論上來說,只有神蹟才能讓他在這麼遠的距離內擊中對方。
子彈出膛,從窗**出的特製彈頭以四百米每秒的速度旋轉著射向地面。它穿過幾乎靜止的大雨,打穿了一滴晶瑩剔透的雨水,與無數比刀鋒更尖銳的紙片擦身而過。在地心引力、風力、摩擦力、以及幾乎微不可查的地球自轉力的驅使下,劃出一個略有些弧度的線條,擦過白色雨傘的下沿。
有著一頭朋克式白色長髮的黑人穿著黑白色條紋的西裝,身材頎長,以蘇荊和蘇蘿現在的身高只能瞪著他腰間三根花紋斑斕的蛇皮腰帶。
“哇喔,好可愛的小朋友。”黑人饒舌歌手一般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戴著三顆碩大寶石戒指的手掌伸過來,似乎想要摸摸少年少女的頭髮,不過兩人步調一致地閃開了。
啪哧一聲,在他背後十餘米的地方,白色雨傘一瞬間散落成無數稀稀拉拉的紙片,然後白西裝的中年人呈大字型仰天倒下,左眼只剩下了一個血色的窟窿。在飛行了三百五十餘米後,子彈的動能已經削弱到了不能打穿他頭骨的程度,但它卻以奇蹟般的準確性在那一瞬間貫穿了操紙術士的眼球,打碎了眼珠後,又穿透了後面的神經束,接著進入顱腔,旋轉的動能絞碎了他的大腦,瞬間泯滅了他的生機。
直到死亡,操控紙張的魔術師都沒想到,張維新可以從那麼遠的地方擊中自己。
“人,有的時候會被已知的資訊誤導,你們說對嗎?”黑人愉快地笑了起來,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