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灼眼。
霍司丞看著她的背影,手指嵌入沙塵之中,掌心的疼痛伴隨著心裡的焦灼,最終在看到她安全後,緩緩放了心。
楚昔一邊跑,一邊還要扭頭看看。
可是那沙丘還在下沉,再這樣下去,根本等不到陸斯昂他們回來,霍司丞就會直接被埋了。
她一邊跑一邊數數,生怕等會兒回來就找不到人了。
霍司丞你一定要等等我。
你一定要堅持。
楚昔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早就淚流滿面,砂礫在臉上因為混合了淚水,所以粘附在臉上。
她跳上了車,按照霍司丞教她的,到處按了按。
可是車裡怎麼也沒有響起他說的應答。
“怎麼不接啊!”
“你們接啊!!!”
她嗓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外面的風沙還卷著熱浪。
她的鞋子,衣服,身上全是沙,手指顫抖著再次按了一遍所有的按鈕。
拿出手機,可是手機一點訊號都沒有,她崩潰之下將手機丟到了座椅上。
一邊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邊抖著嘴唇再次按響。
淚水灼痛眼睛,她看著遠處已經渺小到看不清的霍司丞,淚水早已決堤。
“喂?”
正當她想下車去拉霍司丞的時候,車子裡終於響起了聲音。
楚昔猛地撲了回來,“岑屹樓!?你是不是岑屹樓!”
“我是,楚昔?你們怎麼了?”
這邊,岑屹樓猛地直起了身子。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聯絡他的人絕對會是霍司丞,怎麼也不可能是楚昔。
楚昔忍住哭腔,用力且大聲地將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們。
“你們快回來!我現在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在哪裡,反正這裡有一個懸崖峭壁,很像是一把刀。”
可是這裡有成千上萬個相似的地方。
岑屹樓的聲音清晰且鎮定,“楚昔,你聽我說,現在你看看儀表盤上方左側面,有一個小的數字,把它報給我。”
楚昔擦了擦眼淚,然後按照他的指揮報給他。
但是很快,“滴”一聲後,那訊號突然就中斷了。
無論她怎麼做,都沒辦法再聯絡上任何人。
楚昔氣得捶打著座椅。
這種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霍司丞去死的感覺,還不如殺了她。
她沒有任何一刻痛恨自己,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還要扎他的心。
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要非去看什麼花!
她很快再次下了車,拿上了揹包,裝上了水,還在車上搜羅了一堆的救援工具,朝著霍司丞跑了回去。
越靠近,她越謹慎。
剛才已經過去了一會,沙子已經淹沒到了他的胸口。
他已經徹底出不來了。
聽到水的咕咚聲時,霍司丞扭頭,就看到了楚昔抱著一堆東西跑了回來。
他動了怒,“你回來幹什麼!”
楚昔一腳踩下去,立刻發現這邊的沙土都開始鬆軟了。
她抖著嘴唇,“我聯絡不上他們了。”
霍司丞閉著眼睛,再次睜開眼對著她道:“回車上去。”
“我不要。”
“那你來能做什麼。”
她說著,拿出一瓶水,“我想陪著你。”
“陪我去死麼?你說什麼傻話,為了我這麼一個男人,不值得。”
他說著別開頭。
“你不是一直很想離開我麼,現在你可以徹底放鬆了,因為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
楚昔咬唇,“你不要再說了!”
霍司丞喉結滾動,垂下眼的時候笑了一聲,“回車上去,萬一看到人,你還能叫他們來救我。”
“你騙人,這是無人禁區,除了陸斯昂他們在附近,什麼人都發現我們,等天黑的話你早就被活埋了,我救不了你了。”
她帶著哭腔說完,霍司丞沉默著沒吭聲。
因為這是個事實。
也許也等不到晚上。
他就會漸漸沉下去。
楚昔緩緩朝著他爬了過來。
霍司丞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氣死,“你過來幹什麼!”
“我腰上拴了繩子了,車上有救援繩,我已經跟最近的一塊石頭拴上了,我可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