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無須老者請進書房裡,老孃見不是來宣旨賞賜東西的,帶著一些失落回堂屋繼續縫補衣服了。
“徵事郎書房倒也別緻。”無須老者進門後打量起書房的擺設來,雖然看上去簡單,卻加入了周顯一些後現代的佈局,別具風格。
“老伯謬讚了。”周顯謙虛地一笑,把紙攤開在桌上,提筆蘸上墨汁。
“龍山別院”四字,一氣呵成,筆力遒勁,清瘦有致,如斷金割玉一般。
一旁的無須老者也是識字的,不但識字,也極其博學,對於書法一道,涉獵頗深,見到他寫的四個字,雙眼頓時目露神采。
“當今之世,也唯有徵事郎才能寫出如此神韻的瘦金體字。”他雙手各捻著紙張的一端,看著紙中的字,讚歎有加。
周顯又謙虛一番。
“這也是徵事郎寫的?”無須老者欣賞完後,小心地捲了起來,眼睛一瞟,看到了桌邊寫著字的一張紙,好奇地拿了起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周子云:何陋之有?”
“好字!好文!”無須老者忍不住大聲唸了出來,雙眼炯炯有神,再看了一眼書房中的擺設,陡然覺得房中似乎充滿了光輝一般。
“老伯見笑,小子一時技癢,隨手塗鴉而已。”周顯再三謙虛,這篇《陋室銘》,之前已被周應看過,他就隨手擺在一側,並沒有收起來,老伯是第二個看到的人。
“不知徵事郎可否把這《陋室銘》相贈?”無須老者微微一笑,眼裡頗為期盼。
“自無不可。”周顯沒有絲毫猶豫,一篇《陋室銘》而已,他自己想寫多少就能寫多少,何況他當初能得到那位公主殿下賞賜的珠子,也是因為這位老伯說的話。
無須老者拿上《陋室銘》與“龍山別院”四字告辭離開,周顯把他送到門外,早有一輛馬車在此等著他,上車後很快遠去。
……
馬車一路急趕,抵達開陽城時,還未到午時。
因為車廂上有特殊的標記,一路暢通無阻,輕快地進入開陽城中有“第一坊”之稱的開陽坊。
敕建洛城公主府就在開陽坊的中心,是整個開陽坊中最尊貴之處,僅次於宮中的建築。
洛城,與開陽城齊名,曾是前朝的都城,而開陽是陪都。如今反了過來,開陽是京都,洛城是陪都。
一般公主的封號,都是以城或地為名,所以城越顯赫就代表越尊貴,能以陪都為封號的公主,整個大周只此一位,就連當今陛下所出的幾位公主,都沒有如此顯赫的封號,可見這位洛城長公主的尊貴程度。
“殿下!”馬車停下後,無須老者就直入公主府的後院,問過府中的侍女,得知公主就在後院的涼亭內,立即趕來叩見。
“朝恩回來了。”涼亭內,坐著一個宮裝婦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眉目精緻,身量高挑,雲鬢花顏,雖然少了些鳳冠金釵,卻多了幾許慵懶的風采,身上自帶一股貴氣,令人不敢仰視。
“一路風塵僕僕,想必是累了,先去洗漱吧。”
“奴婢不累。”無須老者名叫陳朝恩,是前朝內監,大周建國後,便跟在十餘歲的洛城公主身邊,如今有近二十年了,最是忠心耿耿。
“這是徵事郎寫的字。”說話間,雙手呈上了一卷沒有絲毫褶皺的紙。
洛城公主吳秀英,聞言立即接了過來,展開看後,目中異彩連閃:“想不到當初見的村中小郎,竟寫得一手好字,難怪連皇兄也讚賞有加。”
“殿下也慧眼識珠,賞了徵事郎一顆明珠。”陳朝恩在一旁小小地拍了一個馬屁。
吳秀英微微一笑,怔怔地看著紙上的字,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漸漸暗淡下來:“可惜他……不在這裡,若是在,想必能引為知己吧。”
說到最後,目光幽幽地看向遠去,思緒不知飛往了哪裡。
陳朝恩知道公主說的是誰,也清楚公主心中的痛,默默地守候在一側。
氣氛一時間沉寂下來,直到兩個聲音從院外傳來。
“姑姑。”
“孃親。”
只見一大一小兩個姑娘牽著手走了進來,一個十四五歲,身穿宮裝,與洛城公主有八九分相似,只是年紀小得多,不如洛城公主風韻照人。
另一個只有五六歲,身穿綵衣,略有些嬰兒肥,長得極其可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