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被抱回村,發現自家的院門外面,堵滿了圍觀的村民。
村民們一個個目光怪異,又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門口還停著一輛馬車,兩輛牛車。馬車遮得嚴嚴實實的,倒是牛車上,堆著幾個精美的箱子,不知裡面裝的什麼,估計這也是村民們羨慕的原因。
周顯被符叔放下來,兩人一前一後步入院子裡。
和外面相比,院子裡人要少得多,老爹周密,孃親李氏,加上三個穿著紫袍頭戴高冠的人,一共五個。
老爹和孃親神情都有些不安,倒是那三個頭戴高冠的人,神態自若,只是隱隱間帶著點不耐之色。
那三人為首的是一個老者,面白無鬚,另外兩人都只十五六歲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伺候著。
周顯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便明白了三人的身份,因為無論是他們的穿著,還是身上那股陰柔的感覺,都只有一個身份,內監。
身上的紫袍也是宮人所特製的,跟那天公主來龍田村時再次見到的那個無須老者一樣的打扮。
“爹,娘。”周顯當先向父母行禮。
“黯奴。”見到兒子回來,周密和李氏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不過沒等他們說什麼,那個白面無鬚的老者已經走上前來,“你可是周顯?”聲音尖利,果然是內監的身份。
“正是。”周顯不卑不亢,雖不知對方具體來意,但已經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聽旨。”白面無鬚老者沒有廢話,直接從袖中取出一卷黃絹。
周顯聞言當即下拜,一旁的周密和李氏愣了一下,也驚慌失措地下拜。
白面無鬚老者展開黃絹念道:“朕紹膺駿命,唯才是舉,龍田村周顯,譬茲樑棟,有若鹽梅,特敕徵事郎,賞萬金,絹三十匹,賜良田二十畝,唯上報國家,下安黎民,勿負聖恩!”
很含糊的一道聖旨,周顯卻聽懂了,他被賜官了,徵事郎,還賞賜了錢帛財物和田地。
徵事郎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實職官,應該是個文散官,就跟上郊村的那位王承務一樣。
但散官也是官,這正是他所希望的,不用幹活,還白拿俸祿,又有身份做後盾,以後就算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有朝廷兜著。
周顯猜測,這是望遠鏡的功勞,周應那“好兄弟”還是很給力的,不但給他爭取到了一個官身,還有財物和田地賞賜,發大了。
賞萬金啊,光聽上去就是一大筆財富,但周顯知道,皇帝可沒有多大方,這絕不是黃金萬兩,應該是一萬枚乾德通寶,在古代,金和銅都可以用金來代稱。
周顯不怎麼激動,他的父母周密和李氏卻激動不已,兩人原本惴惴不安,不清楚這宮中的內監來家中什麼事,等聽了旨意後,儘管其中有些沒聽懂,但賞萬金、絹三十匹、良田二十畝卻聽懂了。
皇帝陛下頒旨賞賜了黯奴財帛田地,也不知黯奴做了什麼好事,天老爺,竟驚動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村民們都在門口觀望,聽完旨意後,一個個驚得張口結舌,周家祖墳不知怎麼冒青煙了,皇帝陛下竟然專門賞賜周家財物和田地。
內監頒完旨後,就讓守候在外面的禁衛把牛車上的箱子搬進來,一共五個箱子,開啟後,三個箱子各裝著十匹絹布,一個箱子裝著衣帽,另一個箱子則裝著金燦燦的銅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得人眼暈。
“徵事郎,請點收。”白面無鬚的老者對周顯道。
周顯此時已經恢復平靜,朝他一躬身:“有勞長者。”因為不知道怎麼稱呼內監,就以“長者”代替。
對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原本陰柔的表情竟有些緩和,點點頭,領著兩個小內監並數名禁衛一起離去。
他們自然不會留下來真的等周顯點數清楚,光是那一萬枚乾德通寶,整整十緡錢,數一下午估計都數不過來。
馬車和牛車相繼離開,村民們一擁而入,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周大,你家小郎做了什麼好事,竟能得皇帝賞賜這許多財物?”
“還有良田二十畝,嘖嘖,應是上好的水田。”
“瞧瞧這絹,多滑啊。”
“……”
原本不小的院子,一下子擠進來這麼多人,幾乎都沒有站的地方,不過村民說歸說,卻淳樸,不會動手動腳去碰那些絹和銅錢,萬一少了或壞了,那就說不清楚了。
周密和李氏此時也從興奮中清醒,面對鄰里的恭維,兩人嘴角都笑裂開了,盡顧著高興,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