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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生死相許不可取

隨著小船的靠近,歌聲越來越清晰了,婉轉嬌柔的歌喉,聽得人心裡都是發酥的。

符叔和奚虎欣賞不了這樣的唱曲,卻對船家端上來的菜餚和茶湯情有獨鍾,兩人只顧埋頭吃。

周顯只是偶爾吃一點,茶湯卻是不喝的,倒是一碟火焙的小魚乾,香酥可口,鹹淡適中,沒有一點腥味,實在不可多得。

“這位娘子,還有嗎?”周顯指了指那碟不剩多少的小魚乾,他一邊聽著歌聲,一邊把小魚乾當零食吃,很快就見底了。

“有的,小郎君還要嗎?”招呼他上船來的那位船孃子連忙點頭,能多做點生意,自然是好的。

“有多少我全要了。”周顯直接手一揮,很土豪地說道,主要是這樣的小魚乾,讓他回味起了“曾經”熟悉的味道,恍若兩個世界疊加在了一起。

“小郎君全都要了?”船孃子聽得一愣。

“嗯,全要了。”周顯點頭。

“好,我這就去取來。”船孃子臉上一喜,恨不得多遇上幾個這樣豪爽的客人。

沒一會,就端來了一個小木盆,裡面滿滿的一盆火焙小魚乾。

周顯高興地接了過來,也顧不上是否失禮,隨手抓起一個就扔進了嘴裡,倒是看得船孃子目光裡頗有幾分欣賞,就算是紈絝,也是一個真性情的紈絝。

小船距離那艘畫舫七八米遠就停下了,再往前的話,可能就會碰撞上。操舟的老翁是個中好手,不緊不慢地跟著畫舫,始終保持著一樣的距離。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十里平湖》唱完,曲調又變成了《雁丘詞》,周顯聽得一怔,不想那天在星樓寫的東西,居然就已經開始傳唱了。

聽得出來,聲音不是陳十三娘,陳十三孃的聲音他聽過,與這個唱曲的人不同。

“小郎君也喜歡情公子的詩詞嗎?”或許見他聽得入神,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的豪爽,船孃子主動搭腔道。

“情公子?”周顯記得,當時在星樓,眾人以為是沈胄寫的《雁丘詞》,所以給他冠以“情公子”的雅號,但現在沈胄被揭穿了,難道這個“情公子”指的是自己?

“不錯,聽聞情公子年紀不大,就和小郎君一般,已經作有《聶小倩傳》、《十里平湖》,還有這曲《雁丘詞》……”船孃子一邊說,眼裡露出嚮往之色,顯然她也是個識文斷字的,否則也說不出這番話。

聽她說完,周顯已經可以確定,情公子說的就是自己,還好當時沒有自報家門,倒不用擔心太過高調了。

“據說情公子還寫得一手好字,獨創的‘瘦金體’就連洛城第一才子姬無忌也讚歎不已,寫的雁丘帖就在星樓陳十三娘手中,有人出到三千緡,陳十三娘都沒有出讓。可惜見過‘瘦金體’字的,就只有當時參與詩會的人,外人卻是無緣一睹。”說到最後,船孃子語氣裡滿是遺憾。

三千緡?周顯被這個數字驚到了,要早知道這麼值錢,當初就該把寫的那張紙拿回來的,白白丟了三千兩銀子,虧大了。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一曲《雁丘詞》結束,畫舫那裡傳來了鼓掌聲,還有一個粗豪的讚歎聲:“不愧為情公子,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只有生死相許,才算得上真正的情。為情公子,浮一大白!”

有轟然叫好的聲音,然後是觥籌交錯之音,不可避免地傳到了小船這邊來,船孃子怔怔地看著那艘畫舫的方向,似乎也是心有感觸,嘴裡喃喃自語:“生死相許,生死相許……”

周顯對此就沒有多少感觸了,抓起一條小魚乾扔進嘴裡,咔嗤咔嗤~~

船孃子被驚醒過來,忍不住白他一眼,大概覺得他不解風情:“小郎君,你可知曉,這首《雁丘詞》裡還有個典故?”

“哦?”周顯假裝不知,又抓起一條小魚乾扔嘴裡,“是什麼典故?”

“說的是一個舉子進京應試,遇到一個捕雁的獵人,那獵人說,早上捕獲了一隻大雁,不想另一隻大雁非但沒有嚇走離去,竟還投地而死……連雁鳥都懂得生死相許,可見情之一字……”

“實在是害人不淺。”周顯不等她說完,就自顧自地接了下來。

“小郎君這話是什麼意思?”船孃子眉頭一皺,打斷人說話已經是失禮了,還說出那更失禮的話來。就連旁邊那個怯生生的少女,此時也頗為幽怨地看著周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