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油渣。”看著那些金黃色的油渣,周顯幾乎可以想象咬在嘴裡的那種爽脆感,好長時間沒吃過了,不說以前,就說這一個多月來,他葷的就吃過雞蛋,但肉食卻只有一兩次,哪怕家中在村裡是殷實之家,一年到頭,也就比別家多吃幾次肉而已。
“好,等娘再熬上一會,撈出來拌上飴糖給你吃。”李氏溺愛地道。
“別,別拌飴糖,灑點鹽粒就可以了,我喜歡那樣吃。”周顯連忙說道,一切甜食都是異端,他就喜歡鹹味的。
“好,只要是黯奴喜歡的,娘就給黯奴做。”李氏雖然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變了口味,記得以前是最喜歡吃甜的,不過兒子喜歡怎樣就怎樣,她這個當孃的,一切以兒子為主。
“嗯。”周顯重重地點頭,可馬上表情就遲滯了,“娘,這是我買回來的豬油?”
“是啊,娘知道黯奴想吃了。”李氏笑著說道。
周顯糾結了,他買豬板油回來可不是吃的,而是用來……算了,現在如果提出來,估計會被當敗家子。
等哪天遇到進城的溪狗叔,讓他幫忙買一塊回來,自己再偷偷找個地方嘗試吧。昨天賣字的那60兩,買東西花了不到10兩,他只給了孃親大人5個銀錠子,還有一些“小錢錢”,被他自己私藏了,這一點連符叔都不知道。
或許知道,但假裝不知。
……
豬油熬好後,周顯抱著一個大海碗,蹲在家門口,就著鹽粒,一口一塊油渣,爽脆爽脆的,油油的口感,對缺少油水的他來說,簡直是要爽得飛起。
他家在村東頭,左鄰右舍距離比較遠,所以路過的人也少,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不知道是聞著味了,還是僅僅是路過,看到坐在門邊吃油渣的他,就走不動了,定定地看著他,嘴裡咬著一根手指頭,哈喇子流了一地。
周顯吃了一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發現老孃正在堂屋裡納鞋底,便朝小屁孩招招手。
小屁孩咬著手指頭過來,看著他手中的大海碗,哈喇子已經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給。”周顯抓起一塊,遞到他嘴邊。
小屁孩張口一把咬住,嚼了幾下,就吞進肚子裡,雙眼放光,繼續盯著他的大海碗。
周顯又瞄了一眼身後,發現隨時都有被老孃看到的危險,便抱著大海碗,走到了一邊,同時朝小屁孩低聲招呼:“過來。”
小屁孩屁顛屁顛地跟著,周顯蹲到地上,就這樣你一塊我一塊地吃了起來。
小屁孩吃得雙眼冒光,哈喇子也不流了,是直接吞進了肚子裡,因為有油渣的味道。
“蠆奴,蠆奴……”
兩人正吃得爽時,一個脆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屁孩聽到後,表情怔了怔,但看到大海碗裡的油渣,很快又堅定了,繼續吃。
周顯卻不像他那麼貪吃,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頭無頭蒼蠅似的跑過來,當看到小屁孩在他這裡時,不由鬆了一口氣,正要過來拉人,但走了幾步,又停下了。
那是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小臉瘦瘦尖尖的,眼睛很大,很亮,可不就是昨天在溪狗叔牛車上見到的那個眼睛賊亮賊亮的丫頭嗎?
今天細看,她不僅眼睛賊亮,五官也小巧精緻,看起來很有養成的潛力。
周顯撫摸著下巴,小丫頭雖然穿著樸素,但那雙丫髻,實在太適合她了。
所謂的雙丫髻,可不是頭上扎兩個小辮子,而是雙掛式中最常見一種髮式,梳法是將頭髮平分兩側,再梳結成髻,置於頭頂兩側,前額留有劉海。
一般稚女盤雙丫髻,寓意為快快長大;女子十五及笄,被視為寄託了家長對其成長的期望;夫妻結髮,則代表了夫妻間與子偕老的美好愛情憧憬。
“蠆奴,過來。”小丫頭被看得有些害羞,但因為弟弟還在這裡,也不好羞澀地跑走,遠遠地招呼起弟弟來。
小屁孩聽到了,卻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繼續盯著大海碗裡少了一半的油渣。
周顯此時已經明白過來,兩人是溪狗叔的女兒囡囡和兒子蠆奴,倒是想不到這麼巧。
“囡囡。”他招呼了少女一聲,少女怯怯地看向他,“黯奴哥,我要帶弟弟回家了。”
“嗯。”畢竟男女有別,周顯不好意思招呼她過來,便拉起小屁孩襟前的衣服,把剩下的油渣倒了進去,包好,拍了拍他的腦袋,“去吧。”
小屁孩朝他咧嘴一笑,寶貝似的抱著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