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隻兔腿吃完,蠆奴還想再吃的時候,周顯終於勸阻了他。三四斤的野兔,剝皮去內臟之後,怎麼也有一兩斤,全吃下去,不說撐爆肚皮,讓肚子難受那是一定的。
蠆奴才一個八歲的小屁孩,許是此前素狠了,難得有大口吃肉的機會,所以一吃就停不下來。
“蠆奴,這個你拿回去,要藏好了,不能被你娘發現,但是可以給阿姊知道,阿姊給你飯糰吃,對你那麼好,你也要給她肉吃,是不是?”周顯諄諄善誘,就怕他一個人回去忍不住都吃了,撐壞肚子。
“嗯,嗯。”蠆奴雙眼冒光,流著哈喇子連連點頭。
周顯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記住了,不能一個人偷偷吃完,不然下次就不帶你抓兔子烤肉吃。”
“嗯,給阿姊吃,不讓娘知道。”蠆奴小臉上滿是認真,但油膩膩的嘴實在太顯眼了。
周顯用手幫他抹了抹,一手的油,暗感沒有紙巾就是不方便,連拉屎都要用廁籌,一種竹製的小木片,簡直能愁死人。
用乾淨的樹葉,把剩下的烤兔肉包好,塞進蠆奴的衣襟裡,這才帶著他一起走回村子。
不料村中卻很熱鬧,一輛簇新的馬車停在村老家門前,門口還有七八個打扮普通但不明覺厲的年輕漢子守在兩側,村民們聚在一邊,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從一個個臉上的振奮神情看,似乎有什麼好事發生。
周顯瞄了一眼,心中頓時一喜,因為那七八個不明覺厲的傢伙,赫然是好幾天前見過的那位老伯的護衛。
護衛出現在這裡,那位老伯可能也在,也許就在村老家中。
村老就相當於村長,基本上村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能說得上話,老伯既然來找他,用意不言自明。要不是選了龍頭山腳下那塊空地作為建房之所,也不會再來這裡了。
那從開陽河中把水引過來就有了希望,龍田村也有救了。
“蠆奴,你先回去,不要亂跑。”周顯把雙手緊緊捂住胸口的小屁孩打發回家,因為自己帶了刀和瓦罐,不便久留,看了一會也悄悄回家了。
“娘,村裡來了外人?”把東西放好,這才來到堂屋裡,問著在納鞋底的母親。
“是啊,聽說是一個富家翁,要買下龍頭山那片荒地。”李氏頭也沒抬一下,專心地做著活計。
“買荒地做什麼?”周顯明知故問,難怪看到村民一個個那麼興奮,龍頭山腳下那片空地是屬於整個村子的,賣了的話,整個村子的人都能沾光,就算平分下來沒有多少錢,但也足以令大家高興了。
“這就不清楚了。”李氏搖頭說道,抬頭看了他一眼,“剛剛乾什麼去了?偷偷摸摸的。”
“嘻嘻。”周顯隨意糊弄過去,“娘,我去讀書了。”
“嗯,黯奴乖,晚上娘給你蒸雞腿吃。”李氏也沒細究,孩子還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書房裡,周顯繼續改編大業,這可都是錢啊,是錢啊,錢你要不要?當然要!
有錢不賺是王八蛋!
用了大半個時辰,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東拼西湊,結合大周之前的歷史,終於把《三字經》給弄好了。
這樣一來,三百千就全出爐了,只等什麼時候再去縣城找那位清風書齋的胡先生。
殊不知那位胡先生已經在滿城的打聽他了,可惜過去好幾天,都沒有打探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維之,那位小郎,還是沒有訊息嗎?”萬年縣以東,有一個鰲頭坊,本坊是整個縣城最富貴之所,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就連縣衙,也臨近鰲頭坊。
此時一處雕樑畫棟的宅院內,書房裡正有兩個人在交談,一個五十多歲頜下留著三縷長鬚,正是胡庸胡先生,字維之。
另一個也差不多的年紀,不過鬍鬚只有短短一撮,修剪得體,氣勢威嚴。
“東翁,那小郎不是萬年縣人士,而萬年縣周邊,最少有二三十個村裡,要找一個人,就如大海撈針一般。”胡庸苦笑道,當時只顧著欣賞那《百家姓》了,反而忘了問最重要的事,那小郎叫什麼名字,鄉居何處。
威嚴老者也不是真的責怪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張紙,又細細看了一遍,感慨連連:“這字是真好,瘦金體,至瘦而不失其肉,真如斷金割玉一般,若不是維之你言之鑿鑿,我絕不信是一個十幾歲的小郎寫出來的。”
“東翁,起先我也不信,那小郎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