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洛子銘驚疑不定的時候,身旁的一名士卒突然伸手推了他一下。
“洛老弟,發什麼呆呢?再不趕緊些,那些蠻子就要追上來了。”
那名士卒動作雖然粗魯,但言語中卻盡顯關切之意。
蠻子?
聽到這個詞,洛子銘愣了一下,腦子瞬間如同炸開了鍋一般,許多原本並不存在的記憶一下子湧現了出來。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帝國的北疆邊塞,再向北去,便是那些茹毛飲血、尚未開化的蠻族盤踞的領地。
無數年來,帝國與蠻族勢同水火,你來我往相互攻伐,彼此之間的仇恨早就如同這腳下的土地一般,被鮮血浸染了個通透!
五日前,一支百餘人的蠻族騎兵越過帝國邊界,接連洗劫了數個村鎮,期間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所過之處無不屍橫遍野,盡成白地,還美其名曰:打秋草。
收到軍報的邊軍將領怒不可遏,即刻命令中軍校尉宋輝鍾率領精兵五千,循著蠻族騎兵的蹤跡一路追殺過去,誓要將這股頑賊盡數剿滅。
而洛子銘現在的身份,就是這五千精兵中的一員,只不過是個毫不起眼的步卒,連匹馬都沒混上。
原本以為用五千人的大軍對付百餘馬匪,已經是殺雞用了牛刀,應該是手到擒來之事,卻不料,這股蠻族騎兵卻異常兇殘狡詐。
在發現帝國派出的圍剿軍隊之後,這幫悍匪不僅沒有遠遁逃離,反而藉助馬匹的機動優勢,與帝國的追兵們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一連數日帶著他們在山林之間兜起了圈子,還不時以小股騎兵遠遠地騷擾,攪得追兵寢食難安。
終於,在經歷了兩日馬不停蹄的追趕之後,急紅了眼的宋輝鍾才把這股可惡的蠻子堵在了一處山谷之中。
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山谷中的景象卻讓他瞬間如墜冰窖。
出現在帝國邊軍眼前的,哪裡還是隻有百餘人的小股馬匪?分明就是密密麻麻、早已恭候多時的蠻族大軍,粗略看去,少說也有萬人之眾。
此刻的宋輝鍾哪還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蠻子的誘敵深入之計?看這架勢,只怕是蠻族要大舉入侵的徵兆,豈是他這區區數千步卒能夠抵擋的?
獵人瞬間變成了獵物,攻守之勢易形了!
關鍵時刻,作為主將的宋輝鍾展現出了過人的軍事素養。
他一面命五千精兵在山谷入口處列陣,阻擋蠻族騎兵的衝擊,一面立刻派出精騎快馬,回駐地示警求援。
在安排好這一切之後,他便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鎮定自若地臨陣指揮,然後趁著蠻族騎兵發起攻擊,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的當口
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廢話!以五千疲憊步卒,去硬抗已養精蓄銳多日、以逸待勞的虎狼之師,用腳趾頭去想想都知道,打不贏,根本打不贏!
從隨後交戰的結果來看,宋輝鐘不愧是混跡邊軍多年的老兵油子,能從一個大頭兵爬到校尉的位置絕非偶然。
他對戰場形勢的判斷簡直精準到了極點!
蠻騎只用了一個衝鋒,便輕鬆鑿穿了帝國邊軍鬆鬆垮垮的陣型,許多人連敵人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就已經血濺當場。
情報失誤,準備嚴重不足,又被自家主將擺了一道,帝國邊軍頓時亂作一團,在面對兇猛的蠻族鐵騎時一觸即潰,連一刻鐘都沒能堅持下來,就變成了受驚的羊群,跑得漫山遍野都是。
血肉橫飛,殘肢遍地,戰鬥從一開始就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也幸虧這裡是山谷的入口,地形狹窄,不利於騎兵突擊,而帝國邊軍的表現雖然拉垮,但畢竟有數千之眾,挨刀也是需要時間的,這才使得一少部分漏網之魚得以逃出生天,慌不擇路地緊隨宋輝鍾而去。
這便是洛子銘身邊這支不足百人潰兵小隊的由來了。
消化完腦海中的資訊,洛子銘不由一陣頭皮發麻。
他不知道這次的夢境副本,究竟要做到何種地步才算是通關成功。
若是讓他帶領著這隊毫無鬥志的潰兵,去消滅那群殺人不眨眼的蠻族騎兵,那無異於痴人說夢,難度也忒大了點。
更何況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個普通的步卒,既無兵權又無威信,連個小小的伍長見了他都能當面來個大批兜,又怎麼可能讓這群嚇破了膽子的傢伙聽自己的?
眼下這種情況,最好的結局就是儘快回到邊軍的駐所,尋求大軍的支援,如此才有活命的機會。
可他們已經在山林中轉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