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彷彿是從冰原上刮來的寒風,冰冷而乾澀,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之意,讓洛子銘和項婉纓不由都是一愣。
聚靈山莊裡竟然有人?
洛子銘心念微動,讓刀盾俑停止了繼續向前探路的舉動。
沉重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刀盾俑輕輕轉動僵硬的脖頸,將頭轉向了右側,卻沒有做出示警的姿態,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重新變成了一尊雕塑。
從刀盾俑的表現來看,前面應該並沒有什麼危險。
洛子銘看了項婉纓一眼:“過去看看。”
他們加快了腳步,來到刀盾俑身邊,向右前方看了過去——那裡也正是剛才警告聲音傳來的方向。
兩人的目光越過一座磚木混搭建築的廢墟,落在了一塊形似廣場的圓形空地上。
這片廣場佔地面積很大,目測差不多有上千平米,地面上鋪著黑白兩色的大理石,宛如國際象棋的棋盤一般,顯得光滑而平整。
與周邊滿目瘡痍的廢墟不同,這處廣場似乎並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儲存的相當完好,看不到什麼破損的痕跡。
廣場上,有六根石柱高高聳立,每根柱子都有三米多高,半米多粗,石柱的表面雕刻著繁雜的花紋,不時有淡淡的光芒在花紋間一閃而逝。
這些石柱矗立在廣場上,兩兩之間的距離並不相同,看似雜亂無章的隨意擺放著,卻又彷彿遵循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玄奧規律,洛子銘僅僅只是多看了兩眼,竟隱隱生出頭暈目眩的感覺。
然而,此時真正吸引兩人目光的,卻並不是這六根高大的石柱,而是廣場上的一具屍體。
屍體就躺在距離廣場邊緣不遠的地方,身上穿著一件與洛子銘同款的麻布衣衫,顯示著他夢靈師的身份。
只不過,這件雖不保暖,但質地堅韌的麻布衣衫,此時已經不知被什麼武器戳穿了無數個窟窿,變得殘破不堪,幾乎爛成了一塊破抹布,原本的土黃色也早被鮮血浸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紅。
屍體倒在地上,看不到腦袋,但在脖頸處卻露出了滲人的白色頸椎骨碴。
洛子銘的目光沿著屍體倒地的方向向遠處延伸,才在某根柱子下面發現了一灘紅白相間的爛泥,像個被摔壞的西瓜一樣,在地面上塗抹出令人作嘔的一片。
“嘔~~~!”
看到眼前這慘不忍睹的一幕,精神受到強烈刺激的未成年人已經把持不住自己不停痙攣的胃部,開始不顧形象地扶著洛子銘大聲嘔吐起來。
感受著胳膊上黏糊糊的熱流,洛子銘一陣無語。
我的小姑奶奶!這麼大的地方呢,你往哪兒吐不好?幹嘛非衝著我來啊?
我是你的臨時僱員不假,可我的工作也不是當痰桶啊!
不行,太埋汰人了,這得加錢!
正當洛子銘一臉糾結,想要從項婉纓死纏不放的魔爪中掙脫出來的時候,一個和藹可親的聲音突然遠遠地傳了過來。
“乖孩子,別害怕,不過是個死人罷了,你以後慢慢習慣了就好了。”
聲音略顯蒼老,卻飽含著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之意,聽得項婉纓心中暖洋洋的,強烈的嘔吐感竟然為之一緩。
兩人抬頭看去,這才發現,距離廣場不遠的一處廢墟上,此時正站著三個人。
一個頭發花白,面目慈祥,戴著一副厚厚眼鏡,一身書卷氣息的老者。
一個面容陰冷,目光犀利,手中握著一柄重劍的年輕男子。
還有一個,卻是位女性,年紀大概在三十多歲,看上去風韻猶存,只是眉宇間卻有一股陰鬱之氣,擺明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和另外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獨自站著。
剛才開口安慰項婉纓的,正是那位滿是學者風度的老者。
見兩人向這邊看過來,老者臉上立刻露出慈愛的微笑,招了招手說道:“孩子們,都到這邊來吧,小心別靠近廣場,那裡有個陣法,威力很大,不要被誤傷了。”
項婉纓不虞有它,抬腿就要過去,卻被洛子銘伸手拽住了。
他低聲道:“彆著急,對面有三個人,咱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萬一是陷阱就麻煩了。”
項婉纓將信將疑,卻也沒有反駁,乖乖站住了沒有動。
洛子銘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朗聲向對面喊道:“幾位都是來參加進階戰的夢靈師吧?不知該怎麼稱呼啊?”
聽到他的話,對面三人反應各異。
手持重劍的年輕男子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