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迎頭而至的七情六慾棍,中年人犀利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異常。
他的雙手依然背在身後,什麼都沒有做,就那麼冷冷地看了洛子銘一眼。
只一眼,洛子銘暴起的身體便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詭異地凝滯在原地,水銀瀉地般流暢地攻擊頓時消散於無形。
此時,他手中的七情六慾棍,懸停在距離中年人額頭僅有不足一寸的位置,長棍舞動時掀起的勁風甚至吹亂了中年人梳理的整整齊齊的滿頭華髮,卻再也無法下壓分毫。
見洛子銘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原地,中年人微微蹙眉,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將七情六慾棍從額頭上方撥開,隨後緊緊盯著洛子銘的眼睛,緩緩開口說道:
“你剛才所言,倒還算得上有幾分見識,就比如此時此刻,你有你的道,老夫有老夫的道,但你的道卻不可能在這裡打敗老夫的道,因為”
他環視著乾淨明亮的書房,嘴角微微勾起:“這裡便是老夫的道!”
中年人一邊說著,一邊繞過書桌,緩步踱到洛子銘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高高揚起的手臂按了下去:
“此處所有的一切,無一不是老夫之道的顯化,老夫只需心念稍動,便能將你灰飛煙滅!所以,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免得激怒老夫,就此萬劫不復!”
說著,他手指輕輕一彈,解開了對洛子銘的控制。
瞬間,洛子銘原本向前疾衝的身體如遭重錘,噔噔噔一連後退數步,“咚”的一聲巨響,狠狠撞在了後面靠牆的書架上,將木質的書架撞得四分五裂,各種古籍圖書散落一地。
中年人眉毛一挑,面露不悅之色,寬大的衣袖微微擺動。
霎時間,破損的書架修復如初,散亂堆積在地上的書籍也像長了眼睛一樣,各自騰空而起,分門別類地迴歸原有的位置,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洛子銘捂著隱隱作痛地胸口,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書架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籍,心中微微一動。
這傢伙竟然容不得自己的空間內有絲毫混亂的存在,難道還是個強迫症患者?
中年人衣袖再動,一把椅子憑空出現在洛子銘身前。
“坐!”
中年人用命令的口氣冷冷說了一聲,隨後便重新回到書桌後面,姿態儒雅地率先坐了下去。
洛子銘也不客氣,拉過椅子直接大馬金刀地一屁股坐下,故意讓椅子的朝向與書桌形成了一個四十五度的斜角。
如此一來,書房中便形成了中年人正對著他,而他卻斜著身子面對中年人的局面。
果然,中年人眉頭再次皺起,冷哼一聲,不悅道:“粗鄙!沒有規矩!”
說著,他抬起手指輕輕一搖,洛子銘屁股下面的椅子頓時發出一聲“嘎吱”的刺耳嘶鳴,強制變成了與他正面相對的格局。
免費坐了一次搖搖車的洛子銘心中一樂。
這下確診了,對面這位的確是強迫症無疑,而且已經發展到了重度晚期的階段,基本沒治了。
“莫要自誤!”中年人神色嚴厲地看著他:“老夫現在還能容忍你,是看在你能破開輪迴之術的份上,勉強有了可以與老夫坐而論道的資格。但這並不是你的免死金牌,所以,切勿挑戰老夫的耐心。”
洛子銘無所謂地聳聳肩,道:“這麼說起來,我現在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
中年人倒也不否認,微微頷首道:“不錯!所謂‘道無先後,達者為師’,你雖然年輕,但只要對道有所感悟,所想所說能有新意,哪怕是荒謬絕倫之言,老夫也能容你說完。”
洛子銘不屑哂笑:“然後呢?等我說完了,你再殺了我?”
“殺你?”中年人不屑一笑:“老夫從不殺與道之一途有所見解之人,只會選擇與之合道!”
“合道?”洛子銘不解:“怎麼個合道法?”
中年人略一思索,答道:“所謂合道,自然是以你我之道,彼此相融,合為一處,永生共存。”
見洛子銘的表情愈發疑惑,中年人微微搖頭,隨即揮手一招。
立刻,左側的書架之上,一本厚厚的古籍便凌空飛來,徑直落在他的手中。
中年人將這本書籍鄭重地擺放到書桌上,卻沒有翻開,而是把手放在了書籍紅色的封面上,輕輕一拂。
洛子銘注意到,這本書被中年人擺放的橫平豎直,每條邊都和書案呈平行之勢,看上去一絲不苟,令人大有賞心悅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