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這些倒黴的蛇族更慘更痛苦罷了。
太陰真人說是煉妖大陣,實則凡人也照煉不誤。
許宣身上已爬滿了一層冰霜,臉色凍得發紫,仍死死抱著白蛇。
青紫的嘴唇不住顫抖:“師、師父……”
“求您……救救小白!”
那條小白蛇也無例外,情況更是險峻。
“阿宣……你……快走……!”
突然加劇的陣勢,反倒讓白蛇恢復了一絲神智,像是圓光返照一般,勉力抬起眼皮,看著許宣,眼中盡是急切和不捨。
“師、父……求……您……”
“救……”
許宣神魂漸散,神智漸迷,卻仍然只是記掛白蛇安危。
“阿彌陀佛……”
陳亦目光終於落到他身上,卻只是一掃而過,便看向那蛇母變化的赤紅巨蟒。
口中緩聲說道:“許宣,我說過,緣起緣滅,因果相隨……”
“你做了選擇,無論是好是壞,都要承擔後果。”
“師……父……”
許宣已經連跪都無力,軟軟地向前倒下,卻怕傷著了白蛇,拼命提起所剩無幾的一絲餘力,傾斜側倒白蛇倒在自己身上,嘴角才露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許、宣……知錯……”
“只求師父……救小白一命……許宣縱……死……”
“無怨……”
“阿宣……!”白蛇輕呼一聲,是又喜又悲。
看著一人一妖這個關頭還在你濃我濃,陳亦更是沒眼去看。
只不過要是不管不顧,也不符合他的人設,只能嘆氣道:“白蛇,你身系大因果,你與許宣締結情緣,他便難逃災劫,”
“你二人之情,千年不減,你二人之劫,便累世難逃,”
“這是你們自己的劫,要你們自己去度,度過了,你二人緣分尚有一線之機,度不過……”
“今生緣起,來世緣續,妖也非妖,人也非人,匆匆美夢,奈何於天?”
陳亦言語模糊,許宣本就神智漸迷,哪裡能懂?
倒是白蛇,聽在耳中,雖未能懂,心中卻隱隱有所感應,只覺莫名一片悽苦。
“言盡於此,你二人好自為之。”
陳亦說完,便伸手朝許仙一指點出。
便見他膚色如墨染,片片細鱗浮現。
頭生四角,指尖長出尖銳利爪。
一雙漆黑肉翅於背肩張開,一根滿是骨刺的猙獰長尾緩緩甩動。
許仙並未看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只覺早已空空的體內,突然再次鑽出了磅礴滾燙的氣,全身似有無窮的力量。
“師父!我怎麼……”
陳亦開口打斷恢復神智,滿臉驚異的許宣:“許宣,我雖不認你為徒,你我終究也有七年師徒之份,我佛普渡眾生,渡心不渡人,眼前之劫,唯你自救,日後災劫再起,我當渡你心舟一帆。”
說完,也不再理會他,目光轉動。
那蛇母拼命之下,吸納的法力已經極為駭人,仰天嘶吼著,仍拼命地與太陰真人爭奪著蛇妖們的精氣法力。
“真真是孽障,小僧面前,豈能容爾等如此放肆,還不束手伏罪?”
聲音平和,卻傳遍了山谷。
卻只引來了太陰真人一聲不屑冷笑,蛇母一聲怒吼:“臭和尚!和賊道士都不是好東西!你們都要死!”
蛇母已吸聚了極為恐怖的法力,變得更加龐大的蛇軀瘋狂甩動。
緊緊插在它身上的細長巨柱不住地顫動,太陰真人的陣法顯然已經難以鎮壓得住。
“阿彌陀佛!”
“冥頑不靈!”
陳亦唸了一聲佛,一手豎胸,一手朝遠處一招,之前又一次跌落在角落的那根碧玉珠釵,便飛落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