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何事?”那顴骨高聳的老者對同行的範希朝問道。
範希朝搖搖頭,白眉之下,雙眼也透出幾分疑惑:“老夫軍中故舊早已被閹賊或明或暗調離,這些人,本都是閹賊心腹之人,今夜這事,著實是詭異,老夫也是一肚子不解。”
老者撫須道:“我看陛下今夜也是奇怪得緊,難道真與那位‘三藏大師’有關?”
他們也都是天下少有的飽學之士,今夜之事,處處詭異,自然不可能半點察覺不到。
“哼!”
韋執宜黑著張臉,皇帝對於剛才那小白臉和尚的禮遇,仍然讓他十分不爽。
“自古以來,能稱三藏者,莫不是精通諸藏經典,佛法精深,智慧通達的大德尊者,我大唐立國以來,也僅只太宗朝時的玄奘法師能當此尊,區區一黃口小兒,怎敢妄自稱尊,自比三藏?”
“陛下定是被此人妖言蠱惑,明日朝上,老夫定要重重奏他一本!”
柳宗元與韓愈相視一眼,深知此老脾性,知道難勸,無奈搖頭。
皇帝此番作派,太過突兀,在他們看來,是定然有深意的。
只是皇帝不說,他們也不好揭破。
一行當朝臣老漸行出宮,各自散去。
大殿之中,只餘陳亦和皇帝兩人,連內侍宮娥都被摒退,空空蕩蕩。
“果然如聖僧所料,”
皇帝哪裡還有剛才暴怒的模樣,搖頭嘆道:“只是如此一來,怕委屈了聖僧。”
陳亦扔下一根啃禿的骨頭棒子,摸了摸已經有三分滿足的肚子,笑道:“皇帝,小僧非紅塵中人,此等俗事,無礙的。”
果真是羅漢下凡,非凡人能及。
皇帝心中讚道,口中也不落下:“聖僧果然佛法精深。”
陳亦撇嘴道:“皇帝,那神策諸軍將領,雖讓小僧以異術度化,但異術畢終歸是外道,皇帝還是早做安排,將兵權握於手中,屆時無論是誰人在位,也難生動亂。”
皇帝鄭重點頭:“嗯,朕曉得。”
“既如此,此間事暫時也了了,小僧也是時候離開了……”
話還沒說完,皇帝就被驚得打翻了案上杯碗:“啊!聖僧怎的要棄朕而去?!”
“……”
你急什麼?
陳亦翻了翻眼皮:“皇帝莫急,小僧只是尚有要事,暫時離去,不過,還有一事,小僧想向陛下討要一物……”
皇帝聽到不是要拋棄他,已經放下了心,至於陳亦要討的東西,他連皇位都捨得,還有什麼捨不得?
根本不需要猶豫:“只要朕有,聖僧只管拿去。”
“實不相瞞,小僧近日心有所感,需覓一靜地閉關修行,”
陳亦笑道:“小僧曾於天下各處遊歷,聽聞在永州正在修建一座佛塔,修得甚是宏偉,便想向陛下討要此塔,不知可否?”
皇帝詫異道:“永州?聖僧若要靜修,何不就在京城?長安之中,多有佛塔寶剎,大可隨聖僧挑選,只要聖僧願意,朕也能為聖僧新建一地,何必去那千里之外?”
陳亦搖頭笑道:“不必不必,就是永州,那佛塔與小僧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