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西天遠山處只餘下半邊天的橘紅霞光,軟綿的雲朵悠然漂浮。
千里長空中,歸巢的大雁排成人字形翩翩飛過,留下一道優美的軌跡。
廣闊草地上,晚風拂過湖面,平靜的湖水泛起波光,點點雪白的花瓣隨波逐流,岸邊矯健的駿馬在低頭吃草。
雪白梨樹下,一對璧人靜靜欣賞著眼前如詩如畫的黃昏之景,二人臉上洋溢著少年人的激動與歡欣。
不知過了多久,洛沁忽地抬頭問謝筠:“大表兄,你今日作何不理我?”
猝不及防被問話的謝筠:“……”
她怎麼就又想起來了。
這茬不是該忘了嗎?
洛沁轉過身去面對他,抓著他胳膊晃了晃,道:“快說。”
謝筠一下子又糾結了起來,總不能說他昨兒聽聞二皇子去洛府,與阿沁相見過,他心中又酸又澀,猶如被針扎過,密密麻麻的難受,憋著口氣,自己氣自己吧?
那也太丟面兒了。
而面前小女郎微揚起臉,近在咫尺,勢要問明白,謝筠猶豫,吞吞吐吐道:“阿沁……我……”
洛沁板著臉,“你說。”
謝筠一梗,對上女郎璀璨如星的明眸,他無奈吸氣又嘆氣,坦誠道:“昨日,二殿下可是去了洛府?”
因為這個嗎?
這和謝筠不理她有什麼關係?
啊,不對,既然謝筠喜歡她,那肯定對她調查過,換而言之,謝筠知道她與晉昭的過去,因而才……
這下子輪到洛沁心虛了,她眼神微閃:“二皇子殿下是帶表妹來同我道歉的……”
見懷中女郎氣勢弱了下去,謝筠心中的霧靄不但沒消散了不少,反而還多了,口中問:“昨日,二皇子可是與你單獨見面了?”
洛沁:“……”
“他與你說了什麼?”
“……”
見洛沁不說話,謝筠心中直冒酸泡,環在她腰上的手收緊,忍不住咬牙,“就這麼在乎他?是不是還喜歡著他?”
他後面其實還有一句“那又為何答應我”,可他沒敢說出來,怕二人才好上,馬上又斷了……
男子眉心蹙起,眼中流露出黯然。
洛沁微愕。
她,她看到了啥?
她在謝筠臉上看到了委屈?!
氣惱她都能理解,這委屈……
所以謝筠是吃醋了一整天才沒理她?
一時間,洛沁覺得自己太渣了!
不行,這種事不能拖,越拖隔閡越大,必須坦白說清楚。
“其實……那個……大表兄,我……”洛沁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不停拿眼偷瞄謝筠,見他一臉“你快說,我聽著”的神情,洛沁心一橫,全盤托出,“其實我與二殿下在荊州認識的……”
“荊州?二皇子何時去的荊州?”
哦豁,晉昭果然是瞞著所有人偷偷去求醫的。
那她與謝筠說了,晉昭若知曉,雖不能拿謝氏怎樣,但肯定要記恨她……
誒,等等,既然謝筠不知道晉昭去過荊州,他又是從哪兒知曉她與晉昭有一段的?
算了算了,無所謂了,都到這時候了,還是跟謝筠說清楚比較好。
於是,洛沁一口氣將自己與晉昭的各種糾葛全一一說清楚。
謝筠聽後陷入沉思。
原來二皇子早在去年便已將身體養治好了,卻依舊佯裝未愈!
不對,既然二皇子身體好了,他的太醫怎麼可能會不知曉?
那只有可能是,這其實有官家一起幫著隱瞞!
這就說得通為何最後御極的會是二皇子了,有官家幫扶啊!
早些年聽聞,其實二皇子生母楊貴嬪才是官家心頭所愛,卻礙於庾氏的兵權不得不立庾氏女為後……
在庾皇后誕下皇太子後,官家這才將楊氏女接入宮中獨寵了一段時日。
然楊貴嬪卻是個福薄的,進宮僅一年,生下二皇子便撒手人寰了……
留下的二皇子也是個體弱多病的,常年湯藥不斷。
這其實也是官家的一種手段,藉著二皇子體弱多病,遲遲未封王,留他在宮中,恐怕,官家早已有廢儲另立的念頭。
夢中是二皇子登位,如此看來,那時庾氏已經被清理掉了,皇太子晉肆應已薨逝。
王氏謝氏兩族完全不擔心哪位皇子登基,他們兩族根基深厚,猶如參天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