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清早,枝頭上的黃鸝婉轉啼鳴,初秋的早晨空氣涼爽,桂香怡人,昨晚的陰霾一掃而空。
一身黑色束袖黑袍的驚蟄,又將洛沁之前送回去的東西送回來了。
“還請女郎收下。”
洛沁跪坐在榻席上,一看見這東西心裡就發堵,但面上依舊帶著柔和,捏著繡帕對面前站立如松的男子道:“有勞你了,交給如芳吧。”
如芳小步上前接過驚蟄手中的木盒子,轉身拿進洛沁房中。
見洛沁收下,驚蟄面上的緊繃也緩和了幾分,聲音清朗:“洛女郎客氣了。”
看樣子,昨晚過後,郎君與女郎便和好了,只是不知發生了什麼,郎君臉上……
驚蟄偷瞄了眼三足幾前跪坐的女郎,依舊那麼的端莊清婉,舉止文雅,真看不出能下手這麼狠,他家郎君這幾日都無顏出門會客了。
“洛女郎,郎君有言,昨晚之事就此掀過,往後誰也不必再提。”
郎君金尊玉貴,被女郎抓傷臉這乃天大的侮辱,置大丈夫威嚴於何地?置皇室威嚴於何地?
受了這等侮辱,郎君回來不見氣惱,可見愛極洛女郎。
只願洛女郎不必耿耿於懷郎君不能娶她,好好與郎君過下去,郎君是絕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洛沁捏著繡帕一角掩唇,神色帶了絲羞惱,美目流轉顧盼,“知曉了,你回去吧,讓你家郎君好好照顧自己。”
“是,屬下告退。”
驚蟄一走,洛沁瞬間收起了面上的溫柔小意,容色冷淡。
如芳在一旁偷偷覷了一眼女郎的神色,心道,看來楊郎與女郎真不能成事了。
女郎面上看似溫柔嬌軟,實則內裡強硬,有自己的主意,絕不妥協。
這幾日,晉昭果真沒出門,洛沁樂得清閒,在自己舍中刺繡。
一日下午,洛沁跪坐在窗前的高足榻上,几上放著裝滿針線繡片的籃筐。
有人掀了門前的竹簾踏步進來,洛沁聽見動靜回眸,原來是兄長洛岐。
她放下手中侍弄的花樣,仰臉淺笑:“阿兄,你怎的過來妹妹這兒了?今兒醫館人少嗎?”
兄長與父親,平日裡在醫館內大多忙碌到夜晚歸家,今日天尚未暗沉呢。
洛岐徑直退了履,俯身跪坐到妹妹面前,兩人中間隔著几案。
洛沁見兄長坐下了,一副促膝長談的模樣,她端起桌上的茶壺為洛岐斟了一杯溫茶。
“阿兄有事嗎?”洛沁再問。
洛岐雙手放到腿上,面前青釉茶盞冒著縷縷白霧,“這幾日,府上風平浪靜,娉兒與楊郎如何了?當真斷了?”
阿兄這是不放心她,在楊郎離去前再來打探一番呢。
洛岐是養大自己的兄長,洛沁也不打算藏著掖著,直截了當與阿兄說明了自己的打算。
洛岐劍眉一皺,“你是說,楊郎不答應與你斷?”
洛沁微微低下頭,“是。”
“你如今假意與他和好,待走後再做了斷?”
“是的。”
洛岐斂眸沉吟片刻,總覺得這楊郎不是那麼容易罷休的。
分明那楊郎不過是一個長了一副好容貌的商人,可卻給人一股清貴之感,隱隱散發著一股凌厲的強勢,怪哉。
不過話又說回來,楊郎不罷休又如何?他走了,妹妹在這荊州,他手還能伸到這麼長嗎?
只要妹妹不難過,其他都好說。
“明日楊郎便要回建康了,到時娉兒可要去送送?”
洛沁點頭,“自然是要的,做戲就要做全套嘛。”
“成,你且記住,切莫激怒他。”
洛岐總覺得楊郎清雅端方的外表下,藏著顆霸道的心,容不得別人忤逆自己,娉兒嫁他,多是要吃虧的。
:()讓我做妾?我轉投他人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