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額觸地顫聲道:“殿下真是折煞臣和犬子。皇后是犬子姑母,不讓他去慶安國自是為他安危著想,臣如何敢有半句怨言。”
雖跪地,但薛其鋼心頭明白了:薛凌雲逃出大盛跟著去慶安國立下如此大功,袁氏和葉伯崇要向他示好。
他們擔心薛凌雲在兩國相見的朝會上犯渾,說出皇后阻止他去慶安國的事。或者再渾一點,當眾質問葉政廷為何出爾反爾。到時候不僅皇后下不來臺,連葉政廷都要沒面子。
看來這渾小子渾名在外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扔那些人有所忌憚。薛其鋼心頭一陣好笑。
葉伯崇見狀攙扶薛其鋼:“姨父這是作甚,快起來。”伸手替他拍去膝蓋的灰,赧顏道,“有姨父這話,孤便安心了。”
攙著薛其鋼坐下,葉伯崇回到座位上:“景純那渾小子一心想著建功立業,完全想不到去慶安國有多危險。有姨父約束著他,想必他不會在明日朝會上亂來。”
薛其鋼皺眉大聲道:“他敢!”隨即笑道,“殿下儘管放心,景純表面糊塗,誰為他好誰是害他,他心裡清楚著呢。”
此話一出,葉伯崇訕笑了一下,舉杯道:“姨父,孤再敬你一杯。”
薛其鋼舉杯依言仰頭飲下,拱手道:“殿下如果沒有別的事,臣就先告退了,城門口還有許多事。”
“姨父且慢。”葉伯崇連忙起身攔住他,笑道,“事再忙,也要吃飯啊。”說著不由分說拉著薛其鋼坐下。
薛其鋼實在不想再跟這糊塗蛋打太極,但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坐下,只想聽他還有什麼蠢話要說:“殿下還有何事儘管開口。”
葉伯崇驢拉磨似的搓著手圍著桌子轉了兩圈,半晌才艱難開口:“那個,孤沒想到十六弟這次運氣這麼好,恰逢慶安國政變,讓他白撿這麼大一個功勞。”
薛其鋼也聽聞葉長洲在慶安國的經歷,心裡冷笑:白撿的功勞?你怎麼不去撿一撿?都知道去慶安國遊學是九死一生的事,說得好聽是遊學,其實就是做質子,說不好命都要搭在那裡。現在見人立功歸來,個個都眼紅。
“姨父,你不是外人,孤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葉伯崇漲紅著一張臉看著薛其鋼。
薛其鋼微微一笑:“殿下但說無妨。”
葉伯崇鬼鬼祟祟假裝四處打望一番,湊過來低聲道:“這話本不該從孤的嘴裡說出來,他畢竟是孤的十六弟。”
那你還說。薛其鋼斟了一杯茶遞給葉伯崇,笑道:“殿下請用茶。”
葉伯崇接過卻沒喝,又湊過來低聲道:“除夕夜景純毆打十三弟,後被人誣陷殺了十三弟,就憑孤和母后,根本沒人敢動景純。十六弟跑到父皇面前去求父皇將此案交給他審理,聽說他還親自以身試毒。他可沒那麼好心去幫景純,他完全是衝著煜王世子的身份、衝著姨父你才這麼做的,就想巴結姨父你和景純。”
“景純那個渾小子不知人心歹毒,看不清十六別有用心,被十六迷惑,巴巴要陪他去慶安國送死……”葉伯崇又湊過來一些,一張臉活生生擠出一絲猥瑣,“姨父你可要約束著景純,別讓他被十六騙了。孤總覺得他和十六之間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否則他命都不要了一心要跟著十六去,這不是被人當槍使了嗎?”
薛其鋼只覺得好笑,臉上卻認真:“殿下的話,臣銘記在心。”說著就站起來拱手道,“殿下,明日迎接慶安國帝后的事不容閃失,臣先告退。”
葉伯崇話還沒說完,哪容他離去,又站起來拉著薛其鋼道:“姨父如此操勞,孤實在不忍心。這樣,孤陪你去,我們邊走邊聊。”
薛其鋼還想好好把事情安排好,有這尊大佛跟著,大家都忙著迎駕,還能安心幹活嗎?他只得耐著性子道:“前方混亂,怕怠慢了殿下。殿下還有什麼話,不如一併吩咐,臣定萬死不辭。”
葉伯崇也不想真的跟他去,便拉著薛其鋼的手低聲道:“姨父,孤再跟你說句肺腑之言,二弟去流番洲,實際有他自己的打算。”葉伯崇停頓了下,組織好語言,“他的目的在於削弱薛家軍,而孤,是想倚仗姨父,孤希望薛家軍壯大。”
這人狠起來,連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不放過。他此舉真是有失太子風範,更讓人覺得他心胸狹隘,不知葉政廷和袁氏知道他這樣在葉仲卿背後捅刀子,該作何感想?
薛其鋼認真看著葉伯崇,點頭道:“臣多謝殿下為臣著想。薛家軍永遠是是陛下的薛家軍,是大盛的薛家軍。”說完衝葉伯崇弓腰施以一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