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堅實耐用。屋頂是厚厚的積雪,如白綢將石屋覆蓋起來。屋內陳設簡單,一幾、一榻、一爐、一燈而已。几上放著一卷書,屋中人只能靠它消磨時光。外面風雪狂吼,榻上僅鋪設著涼蓆,屋中也冷如冰窖。
寒風凜冽,如冰錐一般刺入骨髓。在那冰窖般的床榻上,坐著一名身形瘦削、蒙著病氣的年輕男子,正是童若謙。
他已被囚在這石屋中半月有餘,身上藥石盡被拿走,毒發已有五日,卻沒有得到絲毫的治療,只是吊著一口氣。他眸子深邃如夜空,瘦削的臉頰蒼白似紙,眉峰緊鎖,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嘴唇卻緊緊抿成了一道堅定的直線。
他衣衫單薄,身子因寒冷而顫抖,虛弱得根本坐不住了,卻不能靠著牆,因為那石牆冷硬如冰霜,靠上去毒發會更加嚴重。
屋外突然響起一陣“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朝著石屋走來。聽到有人來,童若謙卻閉了眼,身子坐直了些,瘦削卻挺拔。
“吱呀”一聲,木門開了,一個輕快的腳步踏進來,屋外寒風也隨之席捲而來,凍得童若謙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卻依舊沒睜眼。
“喂,你想清楚了嗎?”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說的是慶安國語。
童若謙睜眼,只見眼前站著一個身著裘皮的年輕女子,生得高鼻深目,膚白貌美,正是慶安國人長相。那女子手中拿著一條鞭子,唇角微翹,臉上洋溢著驕縱傲然的神色,一看便知是從小被嬌慣著長大。
“恕難從命。”童若謙用慶安國語說了一句,然後又閉了眼。身子被風吹得不斷顫抖,態度卻堅如磐石。
“你!”那女子見他不肯鬆口,氣得柳眉倒豎,手中鞭子高高揚起,眼看一鞭子下去,童若謙就要皮開肉綻。卻不知怎的,那鞭子高高舉起,那女子卻始終沒有再打下去。
“啪!”鞭子打下的破空聲響起,卻是在童若謙身旁三尺處。那女子氣極,衝過去一把揪住童若謙衣襟,看著那張已然只剩半條命的臉咬牙道,“姓童的,我脾氣不好,你再這樣,小心我殺了你!”
童若謙早已沒了反抗的力氣,被她揪著衣襟被迫仰著臉,看著眼前那張強勢的胡人女子面容,忽然想起另一個同樣強勢的女人。
那個令百萬雄師都恐懼的女人,強大得似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打倒她。她能給與童若謙一世庇佑,她愛慕童若謙,卻沒有強留童若謙在她身邊。
她強大,但不恃強凌弱。
童若謙忽然笑了,任由那女子揪住衣襟,閉了眼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拿走也是應該。童某心有所屬,恕我不能答應你。”
原來童若謙當時離開和親隊伍隻身前往九霄山,剛踏上雪山坐騎就失足滑下陡坡,馬匹摔下懸崖摔死了,他抓著懸崖邊樹枝躲過一劫,關鍵時刻便是這女子救下了他。
這女子將他帶到獨龍峰,聽童若謙說明了來意,卻徑直將他囚在這小院裡逼他娶了自己,並承諾只要娶了她,就給他治療,並將鬼醫世家秘籍給他。童若謙卻執意不肯。這女子一怒之下,將他關在這院中缺衣少食,逼他就範。
那女子盯著童若謙蒼白的臉,眼裡幾次閃現兇光,可最後都隱忍了下去。她輕輕鬆開童若謙的衣襟,帶著些許哀傷問道:“你就那麼喜歡她嗎?可是你要是死了,她就會成為別人的女人。你們漢人不都三妻四妾嗎?你答應娶我,我就把我爹的秘方給你,這樣你就能活下來,回去還可以娶她,我不會吃醋的。”
聽到這麼天真的話,童若謙睜眼看著她,帶著幾分同情和憐憫:“姑娘,你是鬼醫的掌上明珠,多少男子傾慕你,何必要在我一個廢人身上如此費心力?”
女子抿了下唇,並不如之前那般囂張霸道,低頭垂了眼眸看著童若謙:“你知道你快死了嗎?”
“我知道。”童若謙苦笑了下,沒再看那女子,俊秀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落寞。毒發之下沒有藥物控制,加上在這冰天雪地裡這樣凍著,他已經油盡燈枯了。可是他想活著,想學到鬼醫的絕世醫術,想回到大盛懸壺濟世,想回到薛湘楠身邊……
“不想死的話,娶我。”女子沒多說,丟下這句話,轉身出了門,“砰”一聲將門關上了。她行走如風,轉身帶起的氣流席捲而來,桌上油燈晃悠了兩下便熄滅了,屋中頓時陷入昏暗。
這女子每日來便是這幾句話,說完就走,剩下童若謙在這屋中挨餓受凍。若不是心中那口氣還撐著,童若謙早已活不下去了。女子一走,他便再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咚”一聲栽倒在床上。
那女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