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夕從小就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他父親寧王通道,說他有九五之尊之相,便把他接進了寧王府。
入府後,他才發現寧王府裡還有許多與他年齡一般大的孩子。
不止寧王,其他王爺也找人算面相好的男童,將其帶進府邸養著,教唸書,也教騎馬射箭。
先帝死後,右相扶持他登基坐上龍椅,可他知道右相是看自己好掌控,好拿捏。
他也貪婪惦記著這龍椅,只是懼怕檀遲西手中的權勢,才不敢徹底謀反。
太多人了,盯著這龍椅的眼睛他數都數不過來。
“阿姐,你告訴元夕這龍椅意義何在?”
“意義何在?”少女冷聲笑了起來,抓住他的胳膊拖拽,把他拽起來後一路跌撞推開龍涎殿的大門。
秋風泠冽,溫元夕被吹得發冷,可被少女扼住的手腕熱得發燙。
“元夕,那些便是意義所在。”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是皇城外鬧市高高掛起的燈籠,是綿延長城上亮起的一簇簇烽火臺,是抬頭便能看個清楚的點點繁星。
“春日生長的嫩芽是意義,秋天豐收的稻穗是意義;百姓賦稅少了,田裡多兩頭耕牛是意義,婦人銀子多了,頭簪珠花、抹脂塗粉也是意義。”
“這意義得用其一生,上下艱難求索。這意義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少女一手搭在他的肩頭,像扶著他直上九萬里的清風。
“元夕。”她輕輕喚聲他的名字,“當個好皇帝,便是你此生的意義。”
溫元夕覺得自己或許是真的醉了。
那醉意在他胸前陣陣滾燙,又寸寸蔓延,讓他整個人有種被火燒著的感覺,連眼眶都熱得厲害。
“當個好皇帝”他輕笑,“哪有那般容易。”
“別怕元夕,阿姐會幫你。”
叮咚:溫元夕黑化值減10點。
劉喜煮好醒酒湯回來,眼前的一幕險些讓他把手裡的醒酒湯又給摔灑。
少男少女坐在殿外的臺階上,兩人肩並肩靠在一起,出奇的溫馨。
劉喜走近,溫幼梨睜開眸子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示意他先把醒酒湯放進殿內,再出來搭把手扶人。
劉喜趕緊照做,放好東西跑到溫元夕另一側把人架起來,小心邁步扶他進殿內歇息。
一夜無夢,這是溫元夕登基後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渾渾噩噩睜開眼,昨夜將他哄睡的少女早已不見蹤影。
“陛下,您醒了?”守夜的劉喜聽到榻上動靜,忙把醒酒湯給端過來,“這是長公主昨夜命奴才熬的。長公主走後還讓奴才仔細溫著,說等陛下醒了喝。”
溫元夕盯著那醒酒湯看了會兒,半晌才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原來不是夢”
這話劉喜聽的雲裡霧裡,但他還是把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同溫元夕說了,“陛下奴才怎麼覺得長公主對皇位無意吶?”
“朕的皇姐做戲做慣了,若不是朕自小見識過她的歹毒,興許昨夜真的會被她騙過。”
“陛下的意思是長公主是裝的?”
“能把朕鎖在狗籠子裡一天一夜的毒蛇,你妄想她的血是燙的,心是紅的?”
可即便是裝的他也承認,他確實有一瞬貪戀那虛假的溫柔,妄想月亮照在他的身上。
“立後的詔書替朕擬好。”
“是。”
“等等。”
劉喜看著少年略有青澀稚嫩的一張臉揚起笑意,以他伺候這位主多年的經驗,知道這是有了狠厲的計策。
少年城府很深,喜怒不形於色,見誰都是怯生懦弱的模樣,實則也是盤踞的毒蛇,只等毒牙生長到了時候,就會給獵物致命一擊。
“最近霍家二房與三房和右相走動很近,立後的時候一併把貴妃立下吧。就立霍家二房壽宴上,惹了長公主不快的那位。”
秋後入了十月,京城的風一天比一天冷嗖,颳得那些樹枝簌簌落葉,倒顯得幾分淒涼。
靈安寺門前,白鷺掀開馬車簾子,“主子,咱們到了。”
溫幼梨軟聲嗯了下,抱著烏雲從車廂裡邁步走出來。
她掃了眼放馬車的地方,果然瞅見一輛馬車上掛著刻有“勇孝侯府”四個字的小木牌。
她嘉獎似撓撓烏雲的下巴,圓滾的小黑貓在她懷裡舒服眯起眼。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