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冷笑讓霍二夫人打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但讓她心如死灰的,還是語氣傲慢囂張的“本宮”二字。
霍二夫人捏著帕子的手指狠狠一抖,轉過身便軟著膝蓋跪了下去,“臣婦見過長公主,長公主萬福金安。”
她將姿態放得極低,溫順謙卑的樣子把剛才那股尖酸刻薄的嘴臉也掩飾得極好。
霍二夫人跪在地上,眼觀鼻口觀心,大氣不敢喘,只等著面前的人看在她規矩認錯的份兒上饒她一次。
她夫君如今官拜禮部尚書,品階不低還是右相的人,這長公主要是與她較了真兒為難她,那可是跟右相過不去!
霍二夫人這般想著,等呀等,遲遲也沒聽到上首的女子讓她起身。
難道是說了讓她起來,她剛才沒聽見?
霍二夫人微微抬起頭,入眼是豔如石榴花般的嫣紅裙襬,裙襬外頭還罩著一層墨紗大袖衫,薄透的黑紗壓下紅裙透出的凌厲,勾出些許神秘莫測的濃豔。
再往上瞧,是掐得極細的腰身,豐挺飽滿的雪白,還有勾魂攝魄尤物一般的臉。
霍二夫人瞧著瞧著,不知怎麼就跟那雙眼睛對上了。
狹長深邃的媚眼正含著笑意睥睨看向她,那股子輕漫不屑讓霍二夫人心中湧上不快。
“大膽!公主可允你抬頭了?”溫幼梨身側的白鷺出聲斥責霍二夫人。
霍二夫人又忙低下腦袋,“臣、臣婦”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眼前四周圍著看熱鬧的女眷越來越多,霍二夫人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該死的柳氏!
都是因為她。
若不是她一身窮酸樣來赴宴,自己也不會看著不快寒酸她幾句,也就更不會被公主抓到她那些胡言亂語。
等這宴席散了,她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不長眼的柳氏。
心裡煩躁亂想一通,正想著的時候,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握住。
溫幼梨握著霍二夫人的胳膊將她扶起來,“今日是霍家二房老夫人的壽宴,霍二夫人可是忙人,本宮怎好叫夫人在地上一直跪著。”
“公主慈善,是臣婦剛才口不擇言衝撞了公主,還望公主莫怪。”
溫幼梨還沒作聲,身後一左一右跑來兩道身影,便把霍二夫人擋在了身後。
她慢悠悠掀著眼皮子一瞧,是兩個姿容不錯的姑娘,瞧著剛及笄的年紀,正待嫁閨閣。
“母親別怕!有我和妹妹在這兒,看誰敢在侯府裡欺負您。”把霍二夫人擋在身後的倆姑娘正是她的女兒。
倆人年紀相差不大,皆是嫡出。
高一些的是姐姐,喚霍流珠;矮一些偏瘦的是妹妹,喚霍靈玉。
“公主面前,誰敢放肆!”綠腰冷哼一聲,溫幼梨懶懶抬手攔住她。
霍靈玉顯然不把面前的少女放在眼裡,抬著脖子拿鼻孔瞧人,“便是公主,也不能隨意欺辱臣子之妻。”
“霍二娘子好眼力,不妨說說本宮是如何欺辱你孃親的?”
霍靈玉挺了挺腰,眼尾有意無意往溫幼梨身後的扇子拱門掃去。
只此一眼,溫幼梨便知道這倆人怎麼會大著膽子衝撞她。
原以為是跟她孃親一樣沒腦子的草包,看來還真不是。
今日老夫人壽宴,男女賓客皆是分席。
男人家在一個院子吃酒玩樂,女人家在一個院子閒聊談笑。
這霍家倆姐妹都到了出閣年紀,定是想往高處嫁的。
剛剛霍二夫人往地上一跪,估計這姐倆就讓婢子跑去男人院落請人過來做主了。
但做主是小,為的是在那些公子哥們面前露個臉,博個好名聲,好姻緣。
溫幼梨摩挲著手腕處的珠玉,紅唇往上翹了一翹。
這倆人敢拿她當跳板?
真是瘋了。
不是想出頭露面麼?她給個機會,就是不知道姐妹倆能不能接得住!
眼瞧著遠遠的扇子拱門處行來一道道長衫,霍流珠先發制人,素淡嬌柔的小臉上表情委屈,“我母親不過說了實話,公主便罰跪懲處?”
“你可知你母親剛剛說了什麼?”
“母親不過是說公主責罰張閣老太過重了些,有何不對?張閣老花甲之年,不過殿前失儀,公主便把人罰去守靈一年,這麼重的責罰,就是讓臣子們寒了心,怎還說不得?”
“殿前失儀?好一個殿前失儀。”溫幼梨撇唇冷笑,“他威逼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