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上次已經從柳太后口中知道,定國公府偽造誣陷賢妃的證據,被帝王知道後,遠在邊疆的柳時章,一定會遭罪。
可淑妃一直以為,陛下是太后的養子,從禮法上來說,時章是他的表弟。
陛下當年還是皇子時,時常帶著時章玩,也算是看著時章長大的。
陛下就算要透過懲處時章,來警告定國公府,最多讓時章挨一頓毒打,受受皮肉之苦。
淑妃萬萬想不到,陛下竟、竟狠心至此!
她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既心疼,又擔憂:“時章是定國公府的幼子,別說斷指了,從小到大連皮肉之苦都沒受過。”
“陡然遭了這樣的罪,他又遠在苦寒的邊疆,怎麼受得住啊?”
翠竹也心疼地抹起了眼淚:“娘娘……”
可是她們能怎麼辦呢?
娘娘在後宮,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了,哪裡還顧得上三公子……
淑妃望著鍾粹宮的方向,眼底燃起了滔天怒火:“說來說去,都是因為沈知念那個賤婦!”
“若不是為了護著她,陛下怎會這樣對時章?!”
“她害本宮的弟弟斷了一根手指,本宮跟她不死不休!”
若不是柳太后再三交代過,讓淑妃暫避沈知唸的鋒芒,恐怕此時,她就要像當初忍不住掌摑簫月瑩一樣,帶人衝去鍾粹宮了。
……
慈寧宮。
癱在床上的柳太后,聽到這個訊息,閉了閉眼睛。
“……皇帝倒是比哀家想象中,更狠心。”
“也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皇帝了!”
為帝王者,首先便要做到冷血無情。
只是柳太后過去也沒想到,帝王的冷血,都用在了定國公府的人身上。
袁嬤嬤喟嘆了一聲:“三公子此次確實遭罪了。”
柳太后之前一直在想,要不要將柳時章視為棄子,只是她畢竟要顧及定國公的想法。
那麼現在,時章斷了一根手指,成了殘缺之人,已經很難繼承定國公的爵位了。這個嫡子在他心中的分量,真的還像以前一樣嗎?
柳太后知道,定國公如今正是悲痛的時候,沒有急著謀劃什麼,而是問道:“淑妃那邊的反應如何?”
袁嬤嬤恭敬道:“回太后娘娘,淑妃娘娘心中想必也是極為悲痛的。只是她記著您的交代,在永壽宮沒有沒有輕舉妄動。”
柳太后眼底閃過了一絲滿意。
不管怎麼說,經歷了這些事,淑妃的性子確實沉穩了一些。
皇帝的警告就在眼前,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宜再對賢妃和四皇子做什麼。
蟄伏下來靜待時機,才是最好的做法。
……
一轉眼,時間來到了臘月二十五。
年關越發近了,宮中上上下下,都在為數日後的除夕宮宴忙碌著。
往年這些事都是由淑妃安排,今年協理六宮的人變成了沈知念和良妃,便由兩人共同負責。
肖嬤嬤站在沈知念身旁,和她一起核對著各種單子,提醒道:“良妃娘娘辦事向來水滴水不漏,但這個緊要關頭,若咱們出了什麼差錯,就是將把柄送到她手上了。”
沈知念微微眯起了眼眸:“不管是良妃還是本宮,都是第一次負責如此重要的事。”
“成功了不一定有功,可要是出了紕漏,必定會引起陛下的不滿,也顯得自己無能。”
“本宮可不相信,良妃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吩咐下去,所有由本宮負責的事,都盯緊一些。不僅要防備良妃,還要防備淑妃從中作梗。”
畢竟所有人肯定都會拿今年的除夕宮宴,跟往年的對比。淑妃怎會甘心,被她和良妃比下去?有不安分的行動才正常。
“是!”
芙蕖從外面走了進來:“娘娘,孫貴人來了。”
“快請。”
孫貴人的身孕馬上就要滿三個月了。
因為在鍾粹宮深居簡出,有沈知念庇護,又有唐洛川和林嬤嬤照顧,她的身子養得很好,胎象極為穩固。
“嬪妾給賢妃姐姐請安,姐姐吉祥萬安!”
沈知念示意芙蕖將孫貴人扶了起來,無奈道:“本宮不是說過無數次了,不必多禮。”
孫貴人含笑望著她:“這是姐姐的心意,但禮不可廢。”
沈知念道:“你來得正好,本宮正有一件事要跟你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