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威嚴的面孔被十二串冕旒遮住,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更具壓迫感。
他望著定國公,似笑非笑地問道:“定國公以為呢?”
聽第一個官員奏請晉貴妃為皇貴妃時,定國公就知道壞了,這件事是衝他來的!
然而事發突然,他這時也無法得知,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
定國公上前一步跪下,誠惶誠恐道:“陛下明鑑!貴妃娘娘絕無覬覦皇貴妃之位,更無覬覦後位之心。”
“臣……萬萬不敢啊!”
但定國公明白,陛下疑心病重,也不是一兩天了。
就算他這樣說了,陛下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陛下還會以為,這些官員都是他安排的,今日故意在朝堂上一唱一和。
這幾名朝臣接著道:“陛下,臣等並非有私心,也是為陛下,為大周的百年基業考慮。大周怎可長久無國母?早日定下皇貴妃的人選,才能止住暗流湧動啊!”
“席大人所言極是!從皇貴妃到皇后,還有幾年的考察期,確實應該早日定下。”
“臣等再次奏請陛下,晉貴妃娘娘為皇貴妃!”
“……”
定國公的眼神有些幽暗。
最好別讓他查出來,此時是誰在背後搞鬼!
依附定國公一脈的官員,此時自然都站了出來:“大周是不可長久無國母,但立誰為皇貴妃,說到底是陛下的家世。”
“諸位在朝堂上苦苦相逼,未免有要挾陛下的嫌疑!”
前頭那名官員瞪了他一眼:“我等都是為了大周著想,你何苦在這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哼!老朽是不是欲加之罪,你心裡清楚!”
“……”
不管這些人吵得如何不可開交,站在人群中的沈茂學,都一言不發,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像賢妃娘娘在密信中說的,陛下會不會信今日的事,不要緊。只要他對柳貴妃和定國公府的野心,有所懷疑就行。
高處的龍椅上。
帝王冷眼看著大臣們爭辯,眼底的神色幽深而晦暗。
今日倒是稀奇。
一幫明面上看起來跟定國公府無關的大臣,提議立貴妃為皇貴妃。定國公及其黨羽,卻在極力推辭、反對此時。
有可能,是有人針對貴妃和定國公府,做了這個局。
也有可能……這本身就是定國公的策略之一。既讓將貴妃送上皇貴妃的位置,又可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帝王並非不知道,定國公府向來野心勃勃。否則定國公怎會甘心以兵權,換貴妃撫養三皇子?
他如此大費周章為貴妃鋪路,卻帶頭反對貴妃晉為皇貴妃的事……實在虛假!
“夠了。”
南宮玄羽的聲音不大,卻飽含威嚴,喧鬧的朝堂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眾愛卿說得不錯,大周不可長久無國母,但立誰為皇貴妃,為皇后,都是朕的家事。”
眾人:“……”
陛下這也沒說,究竟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他們這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今日就議到這裡,退朝吧。”
隨著帝王起身,所有大臣不管心中是怎麼想的,都止住了話頭跪下:“臣等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朝後,大臣們三三兩兩,往宮外走去。
立皇貴妃的事,禮部的意見極為重要。幾名心思各異的大臣,追上了顧錦瀟的腳步:“顧侍郎留步!”
“不知今日早朝的事,顧侍郎怎麼看?”
顧錦瀟態度疏離,回答滴水不漏:“陛下有言,此是陛下的家事,我等自應遵從聖意。”
這幾人又打探了一番他的口風,可偏偏什麼都打探不出來。
顧錦瀟離開後,一人面色不善道:“做官可不是有才華就行,他總是一副清高的樣子,在朝中獨木難支,老夫倒要看看,他在官場能走多遠!”
另一人連忙提醒道:“慎言!”
“論簡在帝心,朝中誰能比得過顧侍郎?賢弟莫要再說此話,以免惹火上身。”
剛才那人神色訕訕,終究不敢再說什麼了。
另一邊。
定國公面色難看地吩咐他麾下的官員:“給老夫查!老夫倒想知道,是誰在暗處針對貴妃娘娘!”
“是!”
沈茂學悠哉遊哉地騎在高頭大馬上,往沈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