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的小倌停下,他雖是男身,但身在青樓,自然也是濃妝豔抹了。
“回這位客人,是因為今日是我們的花魁千金夜。”他說話的時候,紅唇掀起,胭脂豔紅。
察覺到明琅的打量,他朝著明琅展顏一笑。
“千金夜是什麼?”楚虞聽著他的話,起了興趣,她跑了出去,從欄杆往下望。
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興致沖沖對明琅說道:“你去看嗎?”
明琅搖頭,柔聲說道:“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她其實知道千金夜是什麼,不是什麼好事。
等楚虞離開後,房間中一時間靜了下來,明琅對著彈琴那位女子說:
“我喜靜,你就坐在那裡好了。你們兩個可以隨意休息,不必管我。”
說完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花鳥圖鑑看了起來。
那彈琴的女子收回來雙手,也暗自鬆了氣,她的手才捱過打,今天運氣真好,碰上了個喜歡靜的客人。
那小倌性子就要活絡些,他想起來這位客人一直看著他,他端起一盤果子朝她走去。
“客人是第一次來我們群芳樓?”
明琅看著圖鑑,隨手接過果子,“聽說過。”
那就是沒來過的雛了,那小倌又拉近了與她的距離,“看客人的臉,我總是會想起家中的幼妹們和,可惜總也見不到面。”說著他頗為遺憾低下頭。
“你有妹妹?”明琅放下圖鑑,正視著眼前這個人,“你叫什麼名字?”
小倌心中一喜,有戲。
“有的,妹妹年幼,奴家叫綠草,家母希望我無論何時何地都像野草一樣頑強活下去。”綠草說到動情處,他低下頭,身形單薄,苦笑道:
“真應了話,被賣到了群芳樓。”
琴桌旁的那女子看著綠草,她擰眉頭,剛想要起身提醒那客人,就明琅似有所感一般,向著她看過來。
她見狀後,又閉上了嘴。
綠草趁勝追擊,又苦著臉色說道:“家中父母也是沒有辦法,我爹長期好賭,娘經年喝藥,妹妹們更是年幼,養活不起了。”
“那你太可憐了,我能為你做什麼呢?”明琅用書抵住了他想再靠近,含笑望著綠草,靜待他回話。
綠草見他動作,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客人仁慈,只需要多來看看綠草,就已是綠草幾世修來的福分了。”他看的仔細,眼前人無論是衣料還是首飾,皆是上乘,是條大魚。
那他可要好好把握,不能讓這條大魚溜了!
明琅看著綠草眼中的撲朔著算計,她點了點頭,遺憾說道:
“可惜 ,那恐怕不能了。雖然你有賭博的爹,生病的娘,柔弱的姊妹,和糟糕的境地。”
綠草沉浸在撈住一個大金主的喜悅中,聽完她的話都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的,隨即連忙追問:
“客人為何如此說?難道是家中管的嚴?”
綠草猜想可能是這樣,像這樣的一看就是圖新奇,偷跑而來的大家小姐。
家中管著,又是女子,常來這的確不容易。
“沒關係的,客人您可以託其他人來看綠草呢。”
人不來可以,但錢送來就行了,他還可以不用費力演戲給她。到時候錢拿了,又不用伺候人。
“不是這個原因,唉。”明琅撓了撓頭,她過了良久才說:“實在是你前面排了太多人了,她們都是那樣可憐,每一個我都心下憐惜,你這個情況其實還算好,所以抱歉了。”
琴桌前的女子想笑,又怕惹綠草記恨,只能捂著口猛咳嗽。
綠草聽著太陽穴直跳,他說的情況都還算好?那些人難道又更新釣魚騙術了?
實在是明琅表現的太過真誠了,綠草才根本沒發覺,突然他想起一點。
“客人不是說第一次來?”
明琅坦然說道:“對,是第一次來你們群芳樓啊,可隔壁的花滿樓,萬顏館,百豔居我早去過了。”
其實是來的時候路過,她巧合記住了名字,沒想到現在正好派上了用途。
她說起來的時候臉色平常,彷彿真是那樣,綠草心中氣的吐血,以為是個純真小兔,沒想到是個身經百戰的狐狸。
“唉,抱歉了,我心中實在記掛了太多人,實在塞不下綠草你了,你會不會怪我哦。”明琅捂著胸口,猶然覺得痛心疾首。
“你真的很好,可算命也說,我命中是個博愛之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