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清晨外出散步回到家中時候,隔壁未曾住人的空屋大門敞開,裡面出來了一個年輕人,他是娃娃臉,見到明琅後露齒一笑。
“夫人安好,我叫阿四,往後就是近鄰了,敢問您的尊姓。”
明琅點頭溫和道:“我姓越。”
她現下正不舒服,隨口扯了個姓便回了自己家中。
三四聽見越字後笑容放大,脆聲回:“那真是太巧了,我家公子也姓越。”
可明琅已經進去,沒有聽見此話,但阿九聽見了,她出於直覺,總感到看眼前這個人哪哪都不舒服。
但對方笑臉相迎,阿九心中朝阿四翻白眼,伸手將大門用力關上。
明琅回到寢房中,她躺在床上,望著紗帳之上的蓮花紋路,感受著手中玉佩溫熱之下慢慢睡去。
......
長陽侯府中,池塘假山後,明琅蹲在角落中抽抽搭搭落淚,眼淚順著臉頰落入池水中,起了圈圈漣漪。
無教養,不知禮儀,毫無邊界感。
這幾個詞一直在明琅耳畔自動回聲。
明琅埋頭哭得昏天黑地,她給爹爹丟人了,她就不該進侯府,越觀瀾是天下最壞的哥哥!
想到越觀瀾的神色,明琅淚眼朦朧抬起頭,她要回家。
幼年的明琅這樣想,便選擇行動,她擦乾了眼淚,回薔薇院中將自己的兩三件衣裳塞進包裹,隨手打結便要帶著離開。
小翠聽見了動靜,急忙趕來攔住了她。
“表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要去哪裡,奴婢陪您。”
明琅胡亂用袖子擦眼淚,她鎮定說:“我不是什麼表小姐,我是假的表小姐,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現在的模樣和說辭很難讓小翠相信真沒事,只能先攔下對方,等小丫鬟去請主子們。
越觀瀾先到了,他站在門外,明琅率先看見對方。
她扔下一句不要見他,扭頭便跑回了內室中,扎進錦被中就又哭起來。
那句話對她的傷害實在太大,已經遠超本就敏感的女孩承受能力。
小翠剛走出門外,越觀瀾便從那四處亂甩的珠簾中收回了眸光。
“我聽見了。”
他將手上的紅木匣遞過去,抿唇道:“她不是在收集各色寶石,這裡面全是番外出產的稀罕東西。”原本想等拿到宮中那幾個貢品再給她,現在自己搞砸了。
小翠收下後,想了想將剛才明琅的話告訴了他。
“她不能走。”越觀瀾想都沒想回道。
“滿滿為何要走?”長陽侯聽見了訊息,溫潤的臉上,罕見有了幾分嚴肅。
同來的越如玉急地跳腳,好不容易來個合得來的妹妹,怎麼就要走?
“是不是你?剛才琅琅去找你時都還好好的,你是不是欺負她了?我就知道你往日便對她最差,肯定是你!”
越如玉說到最後幾乎完全肯定了,事實證明她猜的極準,因為越觀瀾臉色也不好。
內室壓抑的哭聲傳來,長陽侯看向自己的長子。
“容璋,你說!”
在長陽侯嚴厲的眼神下,越觀瀾略去前情,將自己說的話再次複述了。
長陽侯聽後便全明白了,他這話不可謂不過分,屋中那孩子又正是多心時期。
他揚手打了越觀瀾一巴掌。
容璋現在站在這,多半此事非明琅過錯。
......
明琅睜開眼,後來即便心中很傷心,她還是出去勸了長陽侯,替越觀瀾求情。
然後她稀裡糊塗答應了不走,只是當夜發起了高熱,迷迷糊糊間看著床旁的人似乎像越觀瀾。
她壯著膽子撂下狠話:“你才是毫無君子風儀,那麼討厭,我一定要走。”
那時候還在年少時期的越觀瀾,是怎麼回她來著?
“不能走,你走不了的。”
那時候她不以為意,心中堅定一定會走。
明琅想到這裡,摸著額頭嘆氣:“冤孽。”
突然外面的阿九敲門問:“小姐...你醒了嗎?”
明琅偏頭望過去,她有些犯懶不想動問道:“醒了,何事?”
“郡主府上。”阿九停頓了片刻,好像在斟酌用詞,最後她慢點說似乎在給明琅思考的餘地:
“郡主府上的公子,越公子前來拜訪。他說聽聞侯爺收了個義女,當哥哥的要來看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