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姑對翠屏很是滿意,眉宇間很是舒展,還在路上就誇起了翠屏,“多氣派,那走路的姿勢也好看,還沒聲。”
“回頭讓幾個丫頭也跟著學學,那可是宮裡來的本事。”
辛安趕忙阻止了她,“可千萬別,到時候一院子的人走路都沒聲音,多嚇人。”
“咱們這裡不是宮裡,用不著弄的那麼緊張,還是要有些生氣,熱鬧些。”
王姑姑聽進去了,但心裡也有另外的打算,回了秋實院就開始叮囑春陽春綠幾個,讓她們收斂些,莫要叫翠屏姑姑笑話少夫人身邊的人沒規矩,那嚴肅的模樣弄的一院子的人都緊張了起來,甚至都在想著要不要換身衣裳迎接宮裡來的姑姑。
辛安覺得好笑,“該做什麼做什麼,莫要學的太過死板。”
上輩子太過在意這些,讓自己連同跟著她的人都活的憋屈小心,這輩子在允許的範圍內必須儘可能的活的自在,“到了咱們院子,翠屏姑姑也只能入鄉隨俗。”
敢把她和她的人往呆板上教,宮裡出來的也不行。
春綠幾個悄悄的鬆了口氣,隨即一個個的又笑了起來,有少夫人給大夥兒撐腰,她們誰也不怕。
很快趙醫女就來了,辛安讓她看指甲,“早前染的有些褪色,又新長出來了一截,今兒得重新染。”
趙醫女拿出了她的瓶瓶罐罐,說先給頭髮上頭油養一會兒,“先養髮再來染指甲,前幾日得了一種更為豔麗的千層紅,調以明礬,染上的顏色極為好看。”
等翠屏帶著包袱到的時候辛安的指甲才剛剛染上,得知自己的住處不在這裡也不耽擱,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去買螃蟹,同時要將吃蟹用的工具都要準備齊全,她擔心明日辛安去螃蟹宴會出醜。
“今日先給少夫人說一說京中吃蟹的規矩。”
春陽覺得有點多餘,她家姑娘長在淮江,每年秋日後淮江蟹肥,隨便一家酒樓就有七八種做蟹的法子,她家姑娘怎可能不會吃蟹?
“照翠屏姑姑的吩咐去辦。”
兩地吃蟹的規矩不同,辛安覺得有必要聽一聽,要知道上輩子她沒去參加過螃蟹宴,壓根兒就沒邀請她。
春陽去拿了銀子出了門,春綠帶著翠屏去安置,趙醫女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只吩咐人將洗頭水送來,上了髮油的頭髮不洗乾淨,沒法入睡。
半日忙碌,辛安的一頭秀髮烏黑順滑,指甲蓋兒也換了顏色,因著原來的顏色並未掉,重新再染了一次顏色更紅,“趙醫女這染色手藝更好了。”
趙醫女開始收拾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少夫人的指甲長的好,沒有染色之前就好看,稍微有點色彩就極為亮眼。”
“下一次染色可以等到半個月後。”
辛安說到時候會差人去請她,“今日辛苦你了。”
“應該的。”
春陽奉上了的今日的辛苦費,一番客套後送了趙醫女出門,辛安懶懶的舒展了腰背,見時間也不算早,便讓春陽簡單給她梳了頭,不再弄什麼複雜的樣式,剛起身翠屏姑姑就帶著人端著螃蟹來了。
她可是算著時辰將螃蟹下的鍋,半點不帶耽誤的。
辛安到餐桌前坐下,翠屏讓春陽春綠兩個大丫頭上前來看著,道:“聽聞淮江蟹肥,二少夫人定然是不陌生,螃蟹吃個鮮活,是以送到京城來的螃蟹並不算多,一年也就吃那麼一兩次,通常做成鹽水蟹,蟹齏,糖蟹,蟹粥以及洗手蟹幾樣,其中鹽水蟹吃起來最為費事,若明日有這一道送上,主家不特別提出二少夫人就無需動手,讓丫頭來拆蟹即可。”
說著就拿起一隻蟹放入骨碟,抬眼看了春陽春綠,“我拆一隻給你們看,可要看清楚了。”
淮江也有鹽水蟹,吃的人都是自己動手,按照個人習慣吃蟹,也有三兩樣吃蟹的工具,但相比翠屏的這一手,略顯粗獷。
尤其是蟹黃蟹膏,在淮江是將螃蟹掰開直接上嘴吮吸,吃的就是鮮甜,到了翠屏姑姑手裡得一點點拆到碟子裡,別說春陽和春綠,就是辛安都覺得那點鮮甜這麼一折騰就沒了。
瞧著就費勁,不上口。
至於蟹腿肉就有些意思,淮江是用一個小碾子將蟹腿肉碾出來,翠屏是用小腿戳大腿,倒也算方便,只是一隻拆完,肉都涼了。
肉一涼就帶上了些許腥味,辛安淺嘗一口就蹙了眉,“這蟹在哪裡買的?”
“現在這個時節本就不是螃蟹最肥美的時候,想要送到京城來趕時節也就顧不上許多,個頭小不說滋味也要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