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最是能理解奴才,劉姑姑看了院中下人一眼,心中長嘆一聲。
奴才是家產不假,但前提是人,不個貨物啊。
今日不處置了蔡姑姑於陶怡然的顏面無益;處置了更是無益,她焦慮不安,陶怡然卻和沒事人一樣讓她去拿綠豆湯來。
之前蔡姑姑嚷嚷的滿院皆知,下人們心裡正難受著,還得去準備綠豆湯,不少丫頭就偷摸抹了淚。
辛安醒來的時候春陽春綠兩人繪聲繪色的將隔壁發生事說了,“蔡姑姑撒潑鬧了好一陣,說她的辛勞說她的忠心說她的委屈,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等說完了才被堵了嘴。”
“南風認識隔壁的喜朵,偷偷抹淚呢。”
一醒來就聽了這麼震撼的事,辛安茶水都忘了喝,要知道越是勳貴人家對下人就越是寬和,就是打罵也有正當的理由,處置下人更是要證據充分,一個府邸幾百人,主子撐死二三十人,迎來送往端茶送水訊息傳遞等等全靠府中的下人運轉,一個地方出了問題當主子就會麻煩不斷。
她知道陶怡然孤傲看不起人,沒想到能無所畏懼的將心裡話說出來,“就沒理由?”
“喜朵說那個時候蔡姑姑在罵兩個偷懶的人,琴聲忽然就停了,很快蔡姑姑就被叫走,接下來就有了後面的事。”
辛安略微思考就明白了,“就是撫琴的時候被打擾到了。”
春陽兩個丫頭有些吃驚,僅僅是因為這樣就要將蔡姑姑的體面踩在腳下?
“大少夫人那麼柔弱,又不怎麼說話,風吹就倒,不會這麼...不寬容吧。“
辛安笑了笑,關於陶怡然她自然是懂的,從來就是什麼都不用付出就什麼都有,在孃家就是這樣,以前是唐陌,唐陌沒了還有唐榮,唐榮堪比二十四孝孝子,什麼時候讓陶怡然操過心呢?
一個坐享其成慣了的人,怎麼會去考慮一個下人的想法,只怕心裡想著她是主子,要多少下人都有,沒必要費心思。
管家也如此,她不用費心也什麼都有,何必操心?
“在她的心裡,就是我怕也只是下人。”
替她管家的下人。
“至於蔡姑姑...”
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過了沒半個時辰,春陽又來報,說是隔壁劉姑姑給院子裡的人封口了,“一人一串大錢,不許她們將今日的事傳出去。”
辛安‘嗯’了一聲,陶怡然身邊總有腦子清醒的人,就算不找補,唐榮回來曉得後也會替她找補回來,夫妻一條船,誰掉水都不成。
“這事咱們院子的人幾乎都知道,要不要...”
“不用管。“
辛安抬眼,“你們又沒收封口費,嘴長在自己身上,還管她?”
春陽笑眯眯的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我和春陽幾個是少夫人身邊的人,不會去多這個嘴,旁人就不曉得了,就算怪也怪不到我們身上。”
主子之間有利益牽扯,下人們自然就要站隊,不可能相安無事。
正說著唐陌回來了,氣色算不得多好,春陽忙退下,唐陌坐下看了辛安一眼,“那廖直是一點都不好說話,今兒我是碰了一鼻子灰,該說的也說了,人家就‘嗯’‘知道了’‘下去吧’,也不知道幾個意思?”
辛安遞給他茶水,“能有什麼意思,就是沒看上你。”
唐陌心裡本就老火,再聽這麼一句更是鬱悶,辛安幫他分析了一下,“你是個名聲不怎麼樣的紈絝,人家可是年紀輕輕就撐門立戶的指揮使,前幾年他府上必定是發生了大事,在叔輩都出息的情況下他能成家主,腦子手腕必定不缺,這種人不得有自己的驕傲?”
“不說父親有沒有得罪他,就是沒有這回事你也不可能一去就得到他的看重,他對自己人要求一定很高,不著急,慢慢來,你好好當差,該表現的時候表現,總能得到合適的機會。”
“不想走關係純粹靠自己,路要難走許多,你的名聲不是一日就壞的,想要挽救必定要花更多的時間,要有耐心。”
唐陌的確有些著急,原本以為自己多活了一輩子又提早知道了一些事就能穩操勝券,事實卻沒他想象中的簡單,人是重新活了,但問題依舊在,前路照樣不知,“你說的對,是我操之過急了,慢慢來。”
辛安讓人去給他端一碗涼涼的銀耳羹來,“成大事者要有耐心,咱們這一個月來已經有了成效,外頭的事可比府中的難太多,馬虎不得。”
她將今日給老太太說的話都告訴了他,“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