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怡不敢再看他，確切聽到車門關閉，車子遠去後，她才抬起頭，踮起腳尖向外望去。

一會兒，得意地笑了。

大魔頭又如何，還不是有弱點！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還是熱鬧小鎮，燈火輝煌，怎麼一下就變成鳥都不拉屎的寂靜之地了。

街燈吱吱呀呀，好像快要壞掉似的。

朱思怡四周環視，一輛車也沒有。

早知道就找個好點的地方再惹惱他！失誤。

叮——

手機響了，醫院的，她最不願接的電話之一。

朱思怡拎起包，按下接聽鍵，邊走路邊沿路前行，影子被街燈拉長，顯得頗為悽清。

“朱澤姐姐，阿澤今天病情又加重了，不吃不喝。你明天來醫院看看吧，還有，醫療費不夠了。”

朱思怡腳步漸漸停住，仰望著天上的月亮，流露出一絲無奈。

“媽，你走了就算了，怎麼把人間的苦全留給了我？”

朱思怡苦笑一聲，卻又搖頭，“但我並不怪你。”

“阿澤一定會沒事的。”

朱思怡低下眼簾，有些疲憊地坐在長椅上。

長椅冰涼，微風也不帶溫柔，更寒的是人心。

朱思怡雙手扶額，揹包隨意放在身旁，整個人顯得憔悴而孤獨。

大家都說她善良溫柔，是個開心果。

她也在盡力回饋這個世界。

可生活仍舊一團亂麻，上天似乎從未想過善待她。

滴滴滴——

耳邊傳來汽車的鳴笛聲，朱思怡緩緩抬起眼，那雙杏眼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汽，俏臉惹人憐愛。

這一抬眼，讓車裡的人難以忘懷。

“上車。”

和之前吼她“滾”時一樣冷淡的語調。

朱思怡皺了皺眉，心頭莫名一顫，有種奇異的心跳加速。

盛瀝川冷眼盯著朱思怡，見她用不解的眼神望著自己，不由得心生煩躁。

“上車！”

他又開口，語氣兇巴巴。

朱思怡咬咬牙，“我沒錢賠你。”

“要你賠錢了？”語氣更兇，顯得極不耐煩。

“我也不去你家。”朱思怡一臉戒備地說。

“張通，開車。”

盛瀝川收回目光，薄唇緊閉，深邃的眸子讓人難以揣摩。

朱思怡立刻慌了神，這荒郊野外，連輛車都見不著。

他若真的走了，今晚怕是真回不去了。

這麼晚了，她也不想麻煩尚炎彬，到時候解釋來這裡的原因只會更麻煩！

總之，上車就對了。

……

車內的氣氛一時變得沉寂。

朱思怡一上車就有些昏昏欲睡，連續幾天執行任務都沒怎麼休息。

每當要入睡，腦袋就撞在車窗上，咚——一聲。

盛瀝川幾次抬頭看檔案又看向身旁的人，像看個傻瓜。

朱思怡晃晃脖子，拍拍臉頰，深吸一口氣。

但很快，又開始打盹。

盛瀝川目光定在朱思怡身上，他從來看人不走眼，但這女子，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想到她在長椅上茫然抬頭，眼眶泛淚的樣子，盛瀝川不禁蹙眉。

是因為自己把她丟下，她才哭的嗎？

眼看朱思怡搖搖晃晃，腦袋又要撞上。

盛瀝川搖頭，伸手輕輕托住朱思怡的頭。

想把朱思怡往自己這邊拉，與自己的潔癖鬥爭了幾輪，最終勉強讓朱思怡靠著自己的肩膀一點點。

這對一個嚴重潔癖的人來說已是極限。

誰知道那傢伙還不滿足，又往自己肩上蹭了蹭。

盛瀝川眼神微眯，朱思怡不自覺地抱住了盛瀝川的手臂。

“借靠一會兒。”她聲音從旁傳來，帶著幾分粘膩和曖昧，像只慵懶的貓。

盛瀝川本想推開的手懸在半空，最終收了回來，繼續看手機中的資料，彷彿一切自然。

“一分鐘十萬。”

冰冷的話語不留情面。

身邊的女子猛然抬頭。

“十萬，你怎麼不去搶？你覺得我值不值十萬！”盛瀝川轉頭，不禁嗤笑，“又問這麼沒技術含量的問題，還想聽第二次答案？

——不值，頂多三百塊。

朱思怡眼睛一眯，嫣然一笑，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