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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李乾長身玉立在書架前,手握一卷孤本,聽完了劉公公的耳語,眉頭緊皺更甚。

“昨日摺子呈的多,孤一喝完喜酒,便回了前省辦公也忘了同府中下人交代,讓弟妹受委屈了。”

東宮內事,不過一夜就傳到了外人耳中,李乾自認是自己御下不嚴,沒有約束好府內人的嘴。

誰能料到,秦陌那小子竟如此混賬!

何況長公主的獨子成婚,整個京城萬眾矚目,想瞞也瞞不了。

蘭殊搖了搖頭,斂衽俯首,目光澄澈,“此事非殿下之過。”

李乾見她年紀雖小卻性子溫和,並不為一時委屈心懷不滿,心中慰藉的同時,又閃過了一絲疑慮。

按理而言,新婚之夜,新娘子單純為了自己的聲譽,也斷然要進洞房的。

秦陌的性子他清楚,小打小鬧不少,真叫他徹夜看著一個弱女子凍在冰天雪地裡,也是做不到。

拿捏男兒的憐惜,當是女子的專長。

可她一點兒掙扎都沒有。

當真因秦陌的一時混賬,徹底心寒了?

“子彥他雖有些脾氣,人卻是好的。”李乾溫言細語,帶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要真說起來,我才是你倆真正的媒人。是我覺得你倆般配,才同姑母合計,定下了這門婚事。”

蘭殊垂目而立,聞言,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定下的事,容不得拒絕。

卻不代表秦陌一定會對她好。

李乾做的這樁媒,終歸是好心辦壞事,叫她落了個香消玉殞。

是以,蘭殊也不得不問一句,“殿下是從哪裡看出我們般配了呢?”

蘭殊的聲音輕輕的,不是質問的口氣,透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哀莫大於心死。

李乾沉吟了良久,似有理解,長長吁了口氣,“我知道他昨晚的行為,大抵是傷盡任何一個女孩兒的心的。但孤還是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機會。”

蘭殊短促的沉默,抬起雙眸,“可他好像並不需要我的機會。”

畢竟,他現在愛的,以後愛的,從來都不是她。

李乾默然片刻,“你在崔家的境遇,我清楚。”

猝然的坦誠,上一世也有過,蘭殊美眸圓瞪了片刻,便識相默了聲。

人人都以為成為崔氏第一美人,當是何等風光,卻不知這個頭銜的背後,藏了多少辛酸與無奈。

乳母,姐姐,弟弟,便是那一張張她珍愛的面龐,不斷縈繞在她腦海中,才叫蘭殊沒法舍下秦氏宗婦的尊貴身份,在一開始,就同秦陌恩斷義絕。

李乾只警醒了她這麼一句,也不多說,開口便是承諾:“過不了多久,我就會繼承大典。如果你能在他身邊待夠三年,我以新帝的身份,先許你一個承諾。”

未來君王的一言九鼎,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倫理綱常在上,其他,屆時你皆可要求。”

這個條件,李乾上輩子也提過。

可上輩子她對秦陌一往情深,一門心思撲在了他身上,豈會央求什麼。

只道會伴在他身側長長久久,同他延嗣繁茂,同他相濡以沫,不需要任何恩賜與獎賞。

這會兒,蘭殊沉吟許久,斂衽下拜,同他叩首,重複了上一世的痴心話。

臨了,蘭殊適當拭了拭淚,補了句,“就怕一直入不了世子爺的眼。”

李乾的神情有了慰色,展露出了一點笑顏,溫言喚她起身,“你這麼好,子彥肯定會喜歡的。”>>

蘭殊的清眸,藏在拭淚的廣袖下,覷了他一眼。

她還是這麼回答,不過是清楚自己在太子眼裡,只是一枚棋子。

李乾是秦陌的兄長,偏袒秦陌,人之常情。

他既企圖用她來轉變秦陌的心意,自然更樂見於她一門心思放在秦陌身上。

是以,即使蘭殊已別有所圖,現在都還不是表現出來的時候。

李乾金口玉言續道:“你雖然說你不要,但孤既已作諾,便不會食言,若日後你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

有他這麼一句,剛剛落下的金豆子,便算是賺回了本。

蘭殊福禮拜謝。

李乾望她一眼,還待開口想要說些寬慰的話,門外,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秦陌聽說自己故意扔在御花園的新婦被劉公公帶到了御書房,不得不半路折了回來。

李乾聽見通傳,含笑與